此時此刻,簡歡才發覺。原來恨也是一種奢侈。能去恨的人,需要足夠的底氣。需要確信自己是正義的,而不是像她這樣,哪怕連質問都缺乏立場。最可怕的是,她不知道該恨誰。是跟宮靈牽扯不清的爸爸。跟爸爸的死有關聯的婁梟。還是一直折磨他們的宮家。她曾經的底氣,都被司亞德臨終前的幾句話抽空。她甚至不知道她落到現在這樣的慘狀該叫做罪有應得,還是其他什么。從前為爸爸正名,一家人重新回到平靜生活的夢想也變成泡影。還是恨自己吧,恨自己為什么沒跟爸爸一樣早早死了。她可以凍死在那個跪在宮家的冬天,淹死在宮家她被多次推下的池塘。或是干脆受折磨死在簡家,亦或是被關偉然殺了也好。起碼那個時候,她還對未來充滿希望。她還有夢可以做……長久的沉默,屋內彌漫著一股子死寂。簡歡的頭越垂越低,像是要就此沉入地下長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