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夜色深沉,空氣中還凝著昨晚暴雨過后的潮意。婁老爺子走后,婁梟出去跟外面守著的人交代了什么,他們又退回去了。等他重新回來,看到簡歡站在屋里對著他的方向,欲言又止。慢吞吞過來,語調像化不開的奶粉,含糊粘連,“你不是今天不回來了…”“然后?明早來給你收尸?”得知了一切,簡歡背上像是壓了座山,抬不起頭。“二爺不是說過,我死了您也就省心了。”婁梟哼笑一聲,戳著她額頭把那顆低垂的小腦袋支起來,點了點。“我嫌挖坑麻煩,還是算了。”熟悉的戲謔語調,讓簡歡本就酸澀的眼睛愈發(fā)模糊。難過,愧疚,怨恨,心疼,感動……多重對立的情緒,一層又一層,積壓在胸口,各個都橫沖直撞要尋個出口。真正折磨人的,從來不是純粹的愛恨。而是處于模糊的邊界,愛不得,恨不能,左右夠不到頭。“又哭什么?”耐煩又不耐煩的語調。簡歡想說點什么,可一張嘴,發(fā)出的都是抽噎。婁梟一抬手,就看到自己那一手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