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綰不由的心神一震，眼前的溫容辰和記憶里的那人，著實有點不一樣的變化，因著失血過多，整個人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憔悴下去，面色蒼白得瘆人，以至于眼下都泛著烏青。

這樣的情況，的確是要熬死人的。

“王爺？”燕綰看了薄言歸一眼。

薄言歸深吸一口氣，“景山，扶著溫少卿進去。”

“是！”景山行禮。

溫容辰也不勉強，自己這會也是虛得厲害，原以為是習武之人，一開始熬一熬也就過去了，可沒想到這血丟了，還真的連命都給抽了半條，再怎么下去，只怕是真的要死了。

慢慢的熬死，這種死法還真是……

“多謝王爺！”溫容辰行禮，轉身進了門。

溫容辰這一進一出，連道眼神都沒給溫青山，這讓溫青山心里很不痛快，想要開口說點什么，可瞧見吳理搖搖頭的樣子，話到了嘴邊又生生的咽了回去。

沒辦法，兒子都這樣了，他還能如何？

“走！”薄言歸看了燕綰一眼。

溫青山不樂意了，“等會，你這是什么意思？她？”

“王爺，我是個大夫。”燕綰行禮。

大夫？

“女大夫？”溫青山皺起眉頭，滿臉的不屑與鄙夷。

惠娘不高興了，“王爺莫不是瞧不上女子？這天底下女子能做的事情多了，難道大夫只能是男兒，就不能是女子嗎？”

敢瞧不起她家小公主，簡直是豈有此理！

“呵，攝政王這是沒招了，所以拿個女人濫竽充數？”溫青山還真的看不上燕綰。

瞧瞧這小妮子，雖不說是細皮嫩肉，且看她這年紀，毛都沒長長，怕是也沒多少斤兩，連宮里的太醫都沒辦法，她還想來博個名聲？

十有八九，是這薄言歸想拿他溫青山的兒子做文章，給這女子添女神衣的名氣吧？

一想到這兒，溫青山更是心里不痛快，他兒子都這樣了，還有人敢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耍心思，簡直是混賬，簡直是豈有此理！

“行不行的，試試不就知道了？”薄言歸睨了燕綰一眼。

燕綰會意，抬步進門。

溫青山倒是想攔著，卻被薄言歸擋住了去路，“王爺是覺得，顏面重要，還是兒子重要？”

“你！”溫青山一怔。

薄言歸長身如玉，擋在了門簾前，“若本王是你，不管來的是誰，是男是女，只要能救人，一概不論前塵。”

一番話，說得溫青山啞口無言。

面子和兒子，孰輕孰重，他分得清楚。

“她成，自然是最好的，不成，大不了還是維持現狀。”薄言歸冷眼睨著他，“漢王沒什么損失，不是嗎？”

溫青山訕訕的閉了嘴，這個時候，還是兒子重要，但……

“本王是不放心你！”溫青山掀開門簾，疾步進去。

嘴硬，是他這個年紀必備技能。

縱然薄言歸所言不虛，但盯著點，總是沒錯的。

見著溫青山進來，燕綰也未怵他，靜靜的坐在床邊，安心為溫容辰診脈。

屋子里，安靜得落針可聞。

溫青山下意識的壓低了腳步聲，靜靜的往前走了兩步，便止步不前，瞧著眼前這一幕，隱約覺得這女子……興許真的會點岐黃之術。

當然，如果真的能治好自己的兒子，他溫青山也不是個忘恩負義之人，定會厚禮相贈。

惠娘有點緊張，與枝月對視一眼，默默的屏住呼吸，等著燕綰的結果。

只瞧著，燕綰眉心緊蹙，顯然這結果不是太滿意……

見著燕綰收起脈診，九月率先上前追問，“大夫，我家公子如何？”

燕綰神情微暗，抬頭望著薄言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