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上？”景山虛弱的開口，也不知道摔到了何處，橫豎渾身都疼，連說話的時候都嗓音帶著顫，連呼吸都是疼的。

即便如此，意識尚算清晰。

薄言歸是真的真的，差點一口氣沒上來，落下來的那一刻，因著身受重傷，登時暈死過去，但落地之后又因為觸動傷口，登時疼得清醒過來。

這會，他醒了……

視線里一片漆黑，耳朵里嗡嗡的，薄言歸躺在那里一動不動，若非還有一息尚存，只怕與死人無異。

聽得景山的低喚，薄言歸堪堪回過神來，意識正在逐漸回籠。

好半晌，薄言歸才出聲，“景山？”

“主上？”聽得薄言歸的動靜，景山總算是松了口氣。

主上無恙，萬事大吉。

“無恙。”薄言歸試著掙扎了一下，雖然受了一掌，臟腑皆震蕩，但并沒有傷及要害，這么高摔下來又得景山拼死相護，卸去了大半的力道，倒也沒什么大礙。

景山這會也緩過勁來，堪堪吐出一口氣，慢慢悠悠的坐起來，嗓子眼里滿是血沫子，伸手在身上摸了摸，好在骨頭都沒斷，大概都是皮肉傷，拉扯肌肉傷。

其他的，無恙。

真是謝天謝地，佛祖保佑！

“主上？”景山吃力的爬起來，試圖去攙薄言歸。

但薄言歸這會氣息紊亂，體內真氣亂竄，自然是無法自行起身。

主仆二人折騰了半晌，終于搖搖晃晃的站起身來，瞧了瞧漆黑的夜色，看了看落下來的地方，真是好險，從閻王爺手里撿回半條命。

“沒想到，居然會與林儼這老賊面對面相撞。”景山咬著牙。

薄言歸扶著樹干，站起來緩了緩，這才長長吐出一口氣，“落在燕國的探子內部，有細作。”

內奸！

“是！”景山垂眸，“是奴才……”

薄言歸擺擺手，“這件事同你沒關系，我們都是剛從大周而來，誰知道這里面摻合了多少？終究是我自身不查，惟愿到此為止，綰綰那邊……莫要出細作才好。”

聞言，景山沉默。

這事還真不知道該如何說才好？

這邊能出細作，夫人那邊說不定也已經被人換過，但就眼下的情況而言，他們根本沒辦法及時去通知夫人，小心身邊的人。

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方才有好些人跟著跳了，不知道這會都散落在何方？”景山攙著薄言歸，“主上可還能走？”

緩過勁來，薄言歸點點頭，“走！”

此地不宜久留，因為不熟悉地形，所以林儼才沒有跟著跳，要不然的話，以這廝的心狠手辣，絕對不會袖手旁觀的。

等著天亮，又或者是林儼的人趕到，一定會大肆搜尋這林子，所以他們得快速離開這里……

主仆二人相互攙扶著，一瘸一拐的往前走。

所幸落下來的位置，他們都還記得，即便是黑燈瞎火，也能循著感覺去找路子。

黑漆漆的林子里，凡事都得當心。

左右不只是有對手，還有些豺狼虎豹什么的，誰料得準呢？

驀地，周遭有了動靜。

不多時便聽得有一聲布谷叫，顯然是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