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勉聲音很溫和，不帶半分戾氣，可卻像一柄利刃般扎進鳳家主心里，深藏在他心中的那些已經腐爛不堪的東西暴露出來。

鳳家主眼瞳輕顫，聲音變得晦澀，“鳳勉......”

“家主。”鳳勉溫和的打斷他的話，“上一輩的恩怨我不想再去計較，我只希望家主能做一個正確的決定，鳳家不止家主這一房子嗣，家主若是選錯了，鳳家便是真正的萬劫不復。”

鳳家主張了張嘴想說什么，但最后又閉上了。

鳳勉笑了笑，“其實家主如何選擇跟我沒有多大關系，我爹這一脈早就被驅逐去主家，跟主家井水不犯河水，就算洛邑鳳家被滅門，梁州鳳家也會相安無事。”

鳳家主看著他，“那你為何要來勸我？”

鳳勉托著腮，像是想起來了什么，低笑道：“因為二哥啊。”

二哥？

鳳家主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鳳勉口中的“二哥”應該是他的二兒子鳳致。

鳳致......他都快忘記這個名字了。

鳳家主手有些顫抖，險些拿不穩手里的杯盞，“......是他讓你來勸我的？”

鳳勉輕輕搖頭，“不是哦，二哥巴不得鳳家人都死了呢。”

“砰——”

鳳家主手里的茶杯重重的砸在桌上，茶水四濺，濺濕了他的衣袍。

鳳勉看著他的反應，摸了摸鼻頭，笑道：“家主未免有些太激動了。”

“二哥是巴不得你去死，但你對二哥好歹也有養育之恩，二哥這個人最是善良，他雖然不說，但我知道他不想你隨隨便便就死了，最重要的是......”

鳳勉笑起來，露出兩顆潔白的小虎牙，“二哥如今算是鳳家主家的人，鳳家要是沒落了，二哥身份可就低了，我不樂意看見二哥受這個委屈。”

鳳家主臉皮抽動了幾下，聽著鳳勉這些話腦海中冒出一個荒誕的念頭，目光中帶著駭然，“鳳、鳳勉，你不會對致兒......”

鳳勉眨了眨眼。

他笑起來時看起來很無害，這副模樣更顯得單純無辜。

“家主在說什么呢，他是我二哥呀。”

鳳家主喉頭一滾，將剩下的話咽了回去。

他低頭沉默下來，許久才聲音沙啞的問道：“你投效了長公主？”

鳳勉大大方方的承認了，“是。”

鳳家主眼眸中閃過一絲怒意和糾結，他壓低了嗓音，吼道：“你瘋了嗎？她是女子！女子怎能坐上那個位置......”

鳳勉一副“這算什么大事”的模樣，擺手道：“這有什么關系，女子比男子差在哪里？南疆王晏琉璃可不是任何一個藩王。”

“誒，不對，應該說景國沒有任何一個藩王比得上南疆王。”

鳳勉見鳳家主還在猶猶豫豫，也有些不耐煩了，起身站起來，“價值，該說的話我都說完了，鳳家日后的前程，就在你一念之間了。”

鳳勉甩了甩衣袍，大步流星的往外走。

快要走到門口時。

“慢著。”

一道意料之內的聲音響起來。

鳳勉得意的勾了勾唇角，轉身看向鳳家主，一臉笑意，“我就知道，家主是個聰明人......”

同一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