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緊緊握住季忱的手，眼眶猩紅濕潤，“你想說什么待會說，安心躺著別動……”

季忱眸色深諳，他抬手摘掉臉上氧氣罩，張了張嘴還沒說話，只覺得喉間一咸，吐出一口觸目驚心的鮮血。

“顏、顏顏，我怕這些話你說的話，就再也……再也沒機會……”他染著鮮血的手握住她冰涼的手，氣息不穩道：“我……我一直想親口對你說一聲，說一聲謝謝、還……還有對不起。我尋你半生，卻、卻沒想到害你……最深的人是我、是我最敬重的人，我、我好恨……恨自己沒能早些發現這場陰謀……那樣我、我就能……”他表情變得痛苦起來。

醫生手忙腳亂地要給他戴回氧氣罩，他抬手阻擋，循規蹈矩半生的季忱，頭一次不顧他人眼光去做自己隨心所欲的事。

宋薇薇摁住他，“別說了，別再說了。”

“不、我要說……我不說，以后就真的沒機會。我會后悔……死也不會原諒自己。”

宋薇薇緊緊握住他的手，哭著點頭：“好，你說，我認真在聽。”

“其實在、在遇見你的第一眼，我……我就喜歡上你了……可我能帶給你的只有、只有讓你順利的得到自己想要的……即便是利用我復仇、復仇也沒有關系。”

“別說了，我求你。”宋薇薇眼淚滴在他手背：“季忱，我答應你，等你養好傷我原諒你。我、我其實根本沒恨過你。”

她對他只有愧疚。

“沒用了，我……我不行了。”他貪婪地望著她的臉，仿佛回到那天午后放學的路上，她打跑那些欺負他的人以后，扭頭對他拍胸脯仗義凜然地說。

“以后誰欺負你，盡管來找我幫忙！”

他含著眼淚幸福地笑了：“顏顏，你……有沒有那么一刻，愛、愛過我？”

哪怕只有一刻也好……

宋薇薇看著他清澈黑眸，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說，正在她猶豫不決時，醫生忽然驚呼出聲，心電圖發出急切的提醒，虛弱的波浪線漸漸變成一條直線……

季忱嘴角含著儒雅的笑，就這么看著她，緩緩閉上眼。

醫生強行撕開男人襯衫，紐扣崩開掉落車廂，發出清晰的聲音。

他們拿著電器不斷電擊男人胸口……

他虛弱地閉上眼，再也沒有睜開過。

宋薇薇忽然想發了瘋似的，推開醫生握著男人的手，她一邊哭一邊喊著：“我愛你！季忱，你醒來看看我，醒過來……”

她趴在他身上哭的稀里嘩啦，“我愛你……我真的愛上你了。”

為什么他想聽的這句話，她偏偏猶豫的不說出來！

宋薇薇不想騙自己，也不想騙他。

可她也不想季忱帶著遺憾走，她甚至還沒有以沐顏的身份跟他好好聊聊曾經……

“我愛你啊，你醒過來……季忱，我錯了，我不該利用你。如果我早點發現你的心意，就知道你一直在縱容我。是我不好，我不值得你去愛，我辜負你一片心意，我是個十惡不赦的女人……”

是她錯了。

如果一開始不選擇以這種方式去復仇，他不會無辜被牽連，事情不會發展到今天的地步。

宋薇薇心中郁結，她捂著胸口艱難地開口，唇色蒼白如紙，臉上毫無血色。

大概是受到刺激，她哭得厲害最后竟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