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三章 一夢三十載
星宮秘境,樓觀中忽起大霧,將它從地表掩去。四翅春秋蟬死后,每過一刻蟲軀都在發(fā)生變化。當白子辰剛坐定,就見到青灰各半的蟲軀化作流沙,放在手中再也拿捏不住。沙粒從指間溜走,觀中靈氣隨之變化,空氣變的粘稠起來。就像被水球包裹,有一股莫名力量降臨樓觀。白子辰只覺一陣不可抑制的昏睡感,自入道之后還未有過這種困意。“天威星辰骨沒有發(fā)動,說明不是針對我元神而來的攻擊……并無惡意,只是春秋蟬分解后散溢出來的光陰之力。”一身真元如泥牛入海,提起口氣就立馬消散,支撐不住多久就歪歪斜斜的倒了下去。但思緒不斷,視線不斷升高,還能看見躺在了地上的自己。“元神出竅?不像,好似是在另一個維度當中在觀看這個世界。”白子辰看著昏睡在地上的自己,伸手去摸,如水中撈月一下穿了過去。倒是地上的春秋蟬碎屑,閃動著白光,能夠被他一把抓住。嘩啦!嘩啦!厚重浪聲,其勢洶洶,時光長河突兀出現(xiàn),不見頭尾。白子辰若有所悟,四翅春秋蟬的遺蛻蘊含著這只靈蟲的本源精華。二階遺蛻直接讓他縮短了青帝長生劍的藏劍時間,四翅春秋蟬遺蛻則衍化成時光長河。以奇特狀態(tài)行走在時光長河中,不著天地,不知前后,感受不到任何時間流逝。有種近似燃燒‘光陰環(huán)身’元嬰異像的時候,切實觸碰到了大道真意的感覺,不論施展什么光陰神通都能一蹴而就。時光長河向前,廣闊空曠,不見人蹤。白子辰向前跨出兩步,驀地回頭,身后的時光長河中站著一位位身姿各異的人影。寬宏敦厚的白久安,撫摸著一個清秀內(nèi)敏的孩童腦袋。執(zhí)法嚴明,將白子辰視若子侄的梁羽,含笑坐化。不吝己身,一心只為青楓道統(tǒng)傳承的楊老祖,在湖心小島上為宗門將來殫心竭慮。……這些在白子辰兩百多年成長歲月中留下深刻印記的人物,站在時光長河的每一段上,舉止栩栩如真。其他更多的人影,是不同時間段的自己。墨竹白家的無名小子,初入青楓的內(nèi)門弟子,肩負期望的筑基種子,天賦傲人的劍術(shù)天才,舉宗矚目的元嬰之姿……直到徹底甩開同輩,超越了曾經(jīng)的長輩,成為青楓宗歷史上的第二位元嬰真君。這些過去的自己,似乎僅僅是時光印記,或談笑,或修習,或演劍,或斗法,感受不到正有人注視著他們。“原來我已走出這么遠,大伯期許,梁師厚望,我做到否……”看著修行路上的點點滴滴,白子辰一時有些癡了。此二人絕對是他入道之后,起到幫助最多、帶來影響最大。白久安所求,是自家這支能出一名筑基修士,成為黑山中的有數(shù)強者。這點上,白子辰早就做到,遠遠超出。他的目標早已換成長生久視,亙古不朽,飛升上界。梁羽一生,小的方面來說是維續(xù)執(zhí)法殿榮光,大的方面就是重振宗門聲威。在葛蒼和白子辰兩位不世出的妖孽修士帶領(lǐng)下,青楓宗滅世仇鬼靈,占河間郡。升門為宗,顯耀梁國,在整個北域都有一席之地。不管從哪方面來說,梁羽在見到執(zhí)法殿列位祖師后,都能自夸一聲,發(fā)掘出這樣一名弟子。雖然白子辰一天執(zhí)法殿殿主的位置都沒坐過,但在執(zhí)法殿內(nèi)部,所有弟子都將白老祖視為從殿中走出的真君。“有我在一日,定不會叫大伯一脈斷了傳承……終有一天,也會讓青楓宗成為修仙界超級宗門,眾人敬仰之地。太白劍宗能夠做到憑一己之力,在最鼎盛的千年間讓修仙界中心從中域轉(zhuǎn)向西域劍山,我亦能夠做到。”從一個個或稚嫩或青澀的自己掃過,白子辰眼神愈發(fā)堅定轉(zhuǎn)冷,收起了幾分化嬰后因壽元綿長生出的松弛感。“千載壽元,至今才走了兩成,的確是有好長時間……然世事多變,天意難測,就同這兩族大戰(zhàn),誰知道頃刻間人妖兩族局勢就發(fā)生了反轉(zhuǎn)。欲登高峰,求得大道,還要庇佑珍惜人事,兩者之間有著天然沖突。”“可我全都想要,即便會為此付出代價,也在所不惜。”妖族禍亂,人族大劫,對最頂層的修士來說并非沒有應(yīng)對之法。就像上古天魔為禍世間,就有不少宗門遷入洞天,封禁往來。往那虛空中的小世界一躲,就能避世求活。包括中古時候,有那妖皇亂世,屠戮天下,也有不少勢力如此作為。若非后邊妖皇行徑過分,對妖族內(nèi)部都傾軋過甚,動輒殺妖取丹,充作血食。最后幾大宗門和其余化神妖君聯(lián)手,將妖皇困于外海絕地,硬生生圍攻數(shù)年才將其殺死。就算妖族占據(jù)五域,也不可能掌控全部地盤,有星宮秘境,有面具遮掩身份,想要隱世修煉并不難做到。但真等妖族殺至北域,等青楓宗,等白氏面臨滅頂之災(zāi)時,白子辰就不可能還沉得住氣。還是會持劍,為自己珍重人事開一方安寧天地。“身后是過去種種,身前應(yīng)該是未來展望,為何一片空白……”白子辰察覺到了不對勁,時光長河照映過去未來,按理在每個節(jié)點上都會有著不同的自己。過去自己已成現(xiàn)實,未來自己還有無限可能,是在這條時光長河下最有可能發(fā)生的情形。“是我修行光陰大道,所以時光長河對我無用,沒法呈現(xiàn)未來?還是另有玄機……”想到邪命宗山知,同樣是推衍自己命格,一片混沌,不在算中。白子辰隱隱有所感悟,繼續(xù)順著時光長河前行。每踏出一步,就有數(shù)個虛影‘自己’向著自身投來,融入體內(nèi)。這道身形漫步在時光長河中,終是越來越凝實,已經(jīng)有了轉(zhuǎn)為實體之感。腦海之中一片空白,剛升起一個念頭就飛快溜走,再也回憶不起來。也不知跨出幾步,有多少‘自己’融入,終于是順著本能催動了唯一適合這環(huán)境的青帝長生劍。光陰神通,掌人壽元,正是最契合不過的場景。朝夕夢想的完整版青帝長生劍,而非拆分取巧的法子,在無意間順利使出。且在識海中刻下一道淺淺的痕跡,即便醒來之后沒了這段記憶,依舊能夠重新悟得。“和拆分三術(shù)的簡化版區(qū)別,就是此劍在生死存亡間可以爆發(fā)出更為可怕的威能……削人壽元,先減己壽命!”依舊是一劍削去兩百載壽元,沒有任何區(qū)別,或許出劍速度能夠更快一些。畢竟少去了乙木青神術(shù),養(yǎng)劍術(shù),蘊劍術(shù),三術(shù)合一的過程。不過出劍者若嫌這門無上大神通還不夠強大,比如在對付那些壽元悠長的妖獸時。那就可以逆轉(zhuǎn)光陰真意,未傷人先燃燒自己百年壽命,使得青帝長生劍能帶有斬殺效果。只要對方所余壽元不到上限一成,直接面臨天人五衰,走到歲月盡頭。如那向半山,遭了青帝長生劍一斬,剩了不到百年壽元逃脫性命。可要換了正版青帝長生劍下去,就絕無此等事情,當日就要在白蟒山下飲恨身殞。當年魚龍宗覆滅時,那末代元嬰真君死前還能拖著四階九頭璇龜同歸于盡,想來就是倚仗此劍。“只是一劍就要折了自家百年壽元,就算元嬰真君又用得起幾劍……除非是對上無法力敵的大妖,先以普通青帝長生劍斬之,再以全版光陰之劍收尾,連削四百年壽元,不知道那龍君還能剩得幾年?”龍族大妖是所有妖獸中除龜類外,壽元最長者。但龍君化形已久,千年之前就是四階上品大妖,四百年壽元對當下的它來說,一樣不是一個小數(shù)目。只有用在這樣的大妖身上才劃算,其他對手,哪怕是大真君白子辰都覺得自己吃虧。這一百載壽元燃燒之后,可是永久的減了上限,讓他從千載之壽降到了九百歲。不像透支秘術(shù),消耗壽元還能通過外力彌補回來。就算服用延壽靈丹,也只能在九百歲的基礎(chǔ)提升,失去的就永遠不再回來。青帝長生劍嚴苛的修煉條件,讓白子辰難有練習機會。識海中演練,又如何能同真刀實槍的實戰(zhàn)運用相比。可動輒藏劍百年,就算他走上光陰大道,都要一個甲子時間才能藏劍完成,怎可能隨意出劍練習。所以此劍純以真意壓人,光陰無情,時光長河下誰人能擋。沒有人會去注意御劍精妙,神通運轉(zhuǎn),也沒修士有那機會。就算一個甲子出劍一次,一位元嬰真君此生能出劍十次都算是奇跡,哪可能將一門無上大神通修習的完美契合自身劍路。但在此刻玄而又玄的狀態(tài),白子辰可以不受限制的催動著青帝長生劍,一遍又一遍。真正做到了光陰如劍,劍劍催人老。現(xiàn)實中能做到這個地步,就算化神大能,都敢殺給你看。不知疲倦,不知時間流逝,在這種奇特的狀態(tài)中對光陰之力的理解愈發(fā)深邃。就連昏睡在地的肉身,都在自行運轉(zhuǎn)火龍歸元經(jīng),吞吐真元,煉化火系靈力。一身修為,在緩慢的無意識前進當中。真元在無人操縱情況下,自行在四肢百骸中流轉(zhuǎn),沒出丁點岔子。金飛玉走,一夢三十載。……星宮秘境大殿。沉寂許久的大殿,迎來了久違的星主聚會。破軍星君盤坐神像下,輕輕擦拭著手中青銅古劍。這對三階雙劍沾上了點點血跡,怎么擦都擦不干凈,劍身上留下點點暗紅。將青銅古劍舉起,對著大殿頂部投下的星光,能夠清晰看到劍身上的處處缺口。不大,發(fā)絲一樣的裂痕,但在一名劍修眼里就同頭頂烈日一般明顯。“伴我數(shù)百年,沒落得個好,是我對不住你們了……”破軍星君這對雙劍,雖說只有三階威能,但雙劍合璧在堅硬程度上已經(jīng)不啻四階。都落得這樣,可見經(jīng)歷了怎樣慘烈廝殺。“太陰來了,元嬰中期……你倒是走在我們前邊了。”大殿中又走進一人,身姿款款,正是閉關(guān)破境的太陰星君。數(shù)十載勘磨,真叫她一舉突破成功,成了星宮中唯一的元嬰中期修士。想到太陰星君現(xiàn)實身份,歲數(shù)要比自己小了好幾百歲,破軍星君心頭涌起一股又酸又澀的情緒。“不過僥幸先行一步,中間種種難處,差點就要放棄……”太陰星君并沒有因為修為領(lǐng)先,就變了態(tài)度。“只是沒想到,小妹閉關(guān)期間,修仙界出了這樣大的變故。東域陸沉,多位大真君戰(zhàn)死,才勉強將那妖族擋在濟水之外。”“諸事不易,說明伱是有福緣的……再晚上幾年,恐怕也沒有合適心境去閉關(guān)沖擊瓶頸,這元嬰中期又要往后延了許久。”破軍星君語氣淡淡,只有心里明白,這話何嘗不是說給自己聽的。錯過了最佳的閉關(guān)時間,眼下局面可再沒有讓他去調(diào)整心境,破境突破的機會了。又過片刻,巨門星君,天梁星君,天相星君依次來到大殿。星宮六名星主,已至五位。“大戰(zhàn)時節(jié),能夠見到各位星主都安然無恙,我心甚慰……首先要恭喜太**友破境成功,又向大道邁進一步,可喜可賀。”五人圍坐一圈,破軍星君率先開口說道。“已經(jīng)有數(shù)十年不曾召開聚會,實屬無奈,這兩年戰(zhàn)事稍緩,總算有了時間。可惜紫薇星君一直不曾回話,缺席了本次聚會。”“自妖族登陸以來,已經(jīng)有不少元嬰真君隕落,不會紫薇也成了其中一員吧?”巨門星君弓著身子,好像是沒法挺直背脊,即便戴著面具都能看到臉上難掩的痛楚。“若是身殞,面具自歸神像。如今一切正常,說明紫薇星君有事在身,或許和太陰一樣正在閉關(guān)尋求突破。”破軍星君知道紫薇星君現(xiàn)實身份,清楚他的真正實力。就算妖族當中,能夠穩(wěn)勝他的估計也只有神秘莫測,異寶在手的龍君,絕不可能悄無聲息的死去。長久沒有露面,以那人表現(xiàn)出來的實力,說不定真在破境當中。友情推薦小伙伴的一本新書東京有太多太多的怪談。而這一切,都和我脫不了干系。原來我本身就是一個怪談!《善良的妻子》《紅衣少女》《裂口女》《達摩不倒翁》《鬼娃娃花子》《一個人的捉迷藏》……(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