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遙輕抿著唇沒有說話。

沈林海手中的拐杖忍不住往他肩上又重重戳了戳：“你聽到沒有？”

藍葉茹趕緊上前扯了扯沈清遙的衣袖，示意他回他爺爺。

沈清遙看了眼沈林海被氣得發青的臉，終是點點頭：“我知道了。”

“好好想清楚怎么去把你妹妹給哄回來吧。”沈林海還氣著，“人好不容易回家一趟，結果你們一個個的……”

沈林海一提到這個就生氣，原本他就沒找著機會怎么讓時漾回家里看看，好不容易這么湊巧遇上了，她奶奶都把人給帶回家里來了，一家人還沒機會坐下來好好吃個飯，就這么讓人給攪和了。

藍葉茹心里也是后悔，后悔剛才聽從了方萬晴的攛掇。

“都怪我自己心里沒主意。”藍葉茹低聲道了個歉，“我就應該先留她們下來吃個飯，以后再去慢慢核實清楚她是不是時漾的，也不知道當時怎么就……”

藍葉茹說不下去。

沈正陽也黑著臉沒說話，道歉的話他不會，但臉上的懊惱很明顯，人也和藍葉茹一樣，這會兒才反應過來。

“那個方萬晴就不是個什么好的。”沈林海手中的拐杖又在地板戳得“咚咚”作響，“按照她這副人前人后兩副嘴臉的模樣，以前時漾嫁進他們家的時候，指不定給她使了多少絆子，以后少和這樣的人來往。聽到沒有？”

藍葉茹遲疑了下，她和方萬晴其實己是二十年的交情。

她從沒見過方萬晴呵斥時漾的一幕，方萬晴在她們面前一首都是優雅有修養的，以往過來數落自家女媳婦的不是，也和剛才提議希望時漾做DNA一樣，說得有理有據，顯得自己毫無錯處，因此她并不知道方萬晴所謂的人后一面。

沈林海看他們都不應，又加大了音量：“聽到了沒有？”

藍葉茹回過神來，終是點點頭：“知道了。”

沈正陽也輕應了聲：“知道了。”

沈林海看了兩人一眼，又看了看沈清遙，終是懶得再搭理，沖著劉叔喊了聲“老劉，送我回房”后，便和黃榕貞一起離開了客廳。

回到房間的時候，沈林海拿出手機，盯著時漾的電話猶豫許久，終是遲疑著打了過去——

沈林海電話打過來時時漾剛隨傅景川和瞳瞳到了隔壁的傅家別墅，正從車上下來。

電話響起時她下意識低頭看了眼，手機并沒有存名字，她只看到一串陌生的數字。

時漾困惑皺了下眉，看電話一首在響，想了想，終是接了起來。

“小妤……漾漾啊……”沈林海終是改口叫了她現在的名字，“是我，爺爺。”

時漾一愣，聽出了是沈林海的聲音，但這聲“爺爺”怎么也叫不出口，只能客氣地對他說了聲：“嗯，您好。”

傅景川剛拉開后座車門要抱瞳瞳出來，聽出時漾聲線的變化，不由朝她看了眼，看到她正了略顯不自在地握緊手機。

時漾沒注意到傅景川的眼神，注意力全在電話那頭。

沈林海不是沒聽出時漾的拘謹客氣，但還是和藹地對她道：“回到家了嗎？”

時漾沒有告訴他剛才他們在車上耽誤了些時間，現在還在隔壁院子，但心緒己經慢慢平靜下來了些，她平和地反問他道：“您是有什么事嗎？”

“沒什么事。”沈林海說，“爺爺只是想和你道個歉，是爺爺和你爸媽和哥哥對不住你，沒能好好保護你，讓你受委屈了。”

時漾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么接話。

這些道歉其實剛才在沈家的時候沈林海己經說過了，只是相比于剛才，他現在的聲音更顯得內疚和自責。

她也沒辦法坦然地說“沒關系”。

“都過去了。”她只能這么勸他，“您先好好休息，不用放在心上。”

“好。”沈林海只能順著她的話應，“那你也好好休息，有什么事就找爺爺，爺爺給你撐腰，千萬別再自己一個人扛著。”

時漾鼻子莫名有些酸，不知道是不是鮮少有人和她說這樣的話，她很容易被這樣的話戳到淚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