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媽媽。”桑榆開始乖巧地吃飯。

晚飯只有她跟媽媽兩個人，家里沒有爸爸的身影，爸爸工作忙碌，他應該還在公司加班。

而奶奶生病在床，所以也沒辦法起床吃晚飯。

“咳咳咳……咳咳咳……”

姐姐房間的隔壁小房間，突然響起急促的咳嗽聲。

蒼老的咳嗽聲像是喉嚨里被堵了濃痰，讓人聽起來很不舒服。

桑榆掀起眼皮子淡淡地瞥了一眼，看來這個房間應該是奶奶的房間。

媽媽聽到奶奶的咳嗽聲，表情倏地沉了下來。

她手里的碗重重落在餐桌上，然后起身徑直沖進奶奶的臥室。

“砰——”

奶奶臥室的門被媽媽一腳踹開，房間里沒有開燈，烏漆嘛黑什么也看不清。

但在桑榆的眼睛里，奶奶的房間一覽無遺。

一張狹窄的木板床上，躺著一個茍延殘喘的老人，老人頭發已經全白，臉上的皺紋層層疊疊的堆積起來，使她看起來就像一只蒼老的沙皮狗。

她骨瘦如柴，看起來就像一具皮包骨頭的干尸，渾濁的眼睛里沒有一絲生氣，整個房間里，散發著一股腐爛的臭味兒。

桑榆眼眸顫了顫，她看到奶奶的脖子處有一大塊已經腐爛的膿瘡，膿瘡周圍的皮膚潰爛，已經生了密密麻麻的小蛆蟲。

但即使如此，奶奶卻是個活人！

“你個瘋婆子，每次就知道在吃飯的時候作妖，你踏馬怎么還不死啊！像你這樣的死老太婆活著還有什么用，你能不能早點死，早點讓我們這個家恢復正常……”

媽媽站在奶奶的床邊破口大罵，黑暗中，她美麗的臉無比猙獰丑陋。

“咳咳咳咳……”

奶奶沒有說話，她咳嗽的聲音愈發急促，脖子上的膿瘡隨著她的咳嗽一抽一抽的，好像下一秒就要咳出五臟六腑。

【操，受不了這個瘋婆子了，她不光虐待自己的女兒，還虐待老人，真踏馬賤人】

【自古以來婆媳關系就沒幾個好的，說不定這個奶奶曾經是個惡婆婆，現在癱瘓在床上是報應呢】

【我就煩你們這種什么都不知道的，卻已經憑借自己的猜測直接給別人定罪的】

【不管怎樣，反正我覺得這個媽媽精神不正常】

【不過媽媽長得真美啊，人妻我的最愛】

【什么都愛，屎愛不愛吃】

“媽媽，生氣會變老變丑哦！”桑榆突然輕飄飄地說了一聲。

媽媽罵罵咧咧的聲音驟然停止，她摸了摸自己的臉，聲音夾雜著細微的惶恐：“不能變丑，我不能變丑……”

她踉踉蹌蹌離開奶奶的房間，然后回到臥室拿起一面小化妝鏡，認認真真端詳自己的臉。

在看到自己眼角的細紋又多了一道后，主臥里響起媽媽尖銳的叫聲……以及鏡子破碎的聲……

“看來我的媽媽很害怕變老變丑，她的愿望是與自己的臉有關嗎？”

桑榆細嚼慢咽著碗里的食物，對媽媽的尖叫和奶奶的咳嗽充耳不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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