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狐疑地看著星羽，用相對坦然地語氣對他說道：“你又在這胡說八道什么？一直都不想讓我醒，現在說這話又算是怎么回事？”

“沒錯，我的確是不想讓你醒。但是你再無求生意志，死了之后我們都會連帶著消失。”

星羽盯著我又問了一遍：“你真的不想活了嗎？”

我點頭：“活，講究一個活的態度。如果作為一個沒有意識的植物人，我不知道活著的意義是什么。”

“既如此，我希望你可以好好活著。”

“那你有什么辦法？”我雙手撐著床坐起來，頭一次這么認真地聽他說話。

星羽拉著旁邊的椅子坐在我跟前：“所以，往后你再也見不到我了。”

“見不到就見不到你，見到你又不是什么好事。”我毫不猶豫地脫口而出。

也不管他是不是會被我的話給中傷到。

“呵。話說得難聽，但還是有些道理的。”他繼續道：“其實，在你之前每一次發現自己在夢里的時候，就是你有好轉的跡象，但仍舊沒有辦法區別突破。包括這一次，你能突然間發現這一切有問題的時候，證明外面對你的治療已經開始起到了效果。”

所以，霍斯年他還沒有放棄我嗎？

如果我真的就這樣自我放棄，那會不會太對不起他們了？

“你說吧，到底要我怎么做。我一定會配合你，但是你記住這是我最后一次相信你。千萬不要騙我。”

我嚴肅地向星羽警告，他遲疑片刻微微一笑。

“你放心，這不單單是為了你也是為了我自己。你放心，不會再有下一次......”

他的保證看不出破綻，但我除了相信他之外，別無他法。

“那我需要做什么嗎？”我問道。

“不，你不要做什么。你只要永遠秉持著理性，和懷疑的態度。堅定自己可以戰勝病魔，就可以醒來。每隔三天你會被安排去做針灸，或許在明天的針灸之后，你有這個機會。”

從前的確聽到過針灸可以喚醒植物人意識的方法，我只盼著明天真的可以成功。

“所以，今晚你能下來陪我和佑佑吃頓飯嗎？畢竟以后再也見不到了。”星羽望著門邊的佑佑詢問我。

我堅定地搖頭：“不要。”

一粒米我都不想吃，也根本沒有坐在一張桌上的必要。

“好吧，既然你不愿意我也不會強迫你。今晚你入睡之后，如果渾身有刺痛感，證明外界的治療已經連接到你的神經末梢。等你醒來，那就是醒來。”

我明白他所說的兩個醒來，字面一樣，意義卻不同。

他有些黯然，可我卻歡呼雀躍。

今天是這些天里，不，應該說是這段時間里最讓我高興地一天。

我選了套衣服，去沖了個澡，準備美美的進入夢鄉。

星羽帶著佑佑離開了臥室。

我滿心期待著，醒來之后見到的第一個人會是誰。

我該跟他說什么，他們會不會激動地淚流滿面？

可以見到媽媽，還有杜雨生和杜菲諾，最重要的事霍斯年。

不知道他這些時間是怎么挨過來的，但是一切都要結束了不是嗎？

我帶著紛亂的思緒睡去，臨到午夜，真的感覺到自己的四肢和額頭傳來星星點點的刺痛感。

我激動地眼角冒著淚花，張了張唇卻什么也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