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扮夫妻
窺見那只江定安篤定那處廂房正在以水煮香,香氣隨著蒸騰的水汽一齊逸散開來。
時人好香,大多焚燒熏燃,或懸配容臭,至于以水煎飲,只聽過少數例子。
許是察覺到底下人的視線,廂房中驀然伸出一只男人的手,將微微敞開的窗欞關上,關得嚴絲合縫。
江定安明白開窗只是為了給燃燒的紅炭通風,他們并不想被人知曉,看來這家酒樓有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她繞到酒樓門前,抬頭一看牌匾,描金的字跡赫然寫著豐樂樓,再聽門前攬客的小廝介紹,原來此處便是珠崖郡最大的酒樓。
江定安壓低冪籬,往里走去,清晨時分,豐樂樓中人并不多,只有幾個宿醉的漢子趴在木桌上睡覺,后廚有些動靜,聽這聲響大概是正在備菜。
她擇了一處角落兀自坐下,取了菜單來看,上面的菜肴瞧不出異常,與香料也沒有半點關系,至于樓上包廂中的以水煎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還尚未可知。
正凝神忖度間,驀然聽見輕而緩的腳步聲,來人走進酒樓,在面前落座,頭戴草笠,穿著儉樸的灰袍,很是低調。
江定安抬眸看他,雖未開口,那眼神已經在問:“你怎么跟著來了?”
杜筱清沒有回答,就著菜單勾了幾道,隨后遞給一旁觀望的跑堂。
江定安留意到他勾選的幾道菜大多都是她在船上經常吃的菜肴,比如雪榮魚,只是她此時并不覺得饑餓,只當杜筱清自己想吃。
江定安把聲音壓得極低,確保除了杜筱清沒人能聽見,這才將方才所見所聞說了出來。
杜筱清亦低聲道:“豐樂樓的主家是白家。”此事定然與白家旁支脫不了關系。
江定安眸底情緒復雜,與她有仇的是義安濟白家,而非瓊州白家,如果可以,她并不想節外生枝。一轉念又想起那日假扮世家娘子進聚蘭齋,廋掌柜為她點燃所謂的‘莞香’,熏得腦中一片昏沉......
且不說他們打的是李家的名號,若讓此香繼續在市場中流通,又得禍害多少人?
雖說從槅窗縫隙中窺得水爐一角,到底不能確認爐中煮的是何種香料,江定安道:“我得進去看看,”
說這話時,她圓融的眸子望著杜筱清,顯然是要他想辦法配合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