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的故人
江定安道:“李掌事在白家從事多年,定然知道不少白家秘辛,若是我能為長史探得這些秘辛,請長史盡力尋找我娘的放妻書。”
杜筱清只當她是為了江憐群的放妻書才如此賣力,沉吟片刻,最終還是應允了。
當日黃昏,在府衙官兵的指引下,江定安來到關押李夫人的牢獄之中。
四面陰森潮濕,一面窄牢之中,李夫人閉目端坐在草席上,她依然穿著今早的七破襦裙,渾身錦緞在幽暗的燭光下流轉著光澤,神情悲憫平靜,好似一尊華美的瓷像。
江定安提著一盞紗糊的藍行燈,立在窄牢前,她來時并未刻意掩蓋腳步聲,李夫人分明聽見了動靜,卻沒有睜眼看她。
直到江定安喚她,“李掌事,”她的聲音異常平淡,不含絲毫感情。
聽到有人喚她,李夫人緩緩睜開眼,望了過去,寡淡的目光停在那盞藍行燈上,她陡然問道:“你是何人?”
江定安道:“夫人不必知道我是誰,只需明白,若是您愿意將豐樂樓所有陰私全部如實道出,我會保您性命無虞。”
李夫人聞言冷笑一聲,目光從藍行燈上面移開,轉而落在江定安臉上,借著微弱的燭光,她久久地看著江定安的面龐。
看著江定安圓融清亮的眸子,李夫人似乎有許多話想說,但她只是沉默地端詳著這雙眼睛。
隔著一面鐵柵欄,江定安亦沉默地注視著李夫人,二人的距離不到一丈寬,她腹中藏了許多話,想要與眼前這個銀鬢婦人說。但是她知道不能說,獄中守衛還在遠處守著,焉知里面有沒有杜筱清的耳目。
最終還是李夫人開口打破了僵局,她語氣鏗鏘有力,“此事與我無關,任你們如何屈打成招,我也不會承認我沒有做過的事情。”
江定安:“您是豐樂樓的掌柜,若是沒有您的授意,他們怎敢貿然行事?”
李夫人譏笑道:“白家才是豐樂樓的東家,我不過是他們請來的替罪羊罷了。”
江定安話鋒一轉,問起了李夫人的身世際遇。李夫人倒是沒有藏著掖著,將這些年的經歷娓娓道來。
李夫人說,她生于珠崖郡瓊州朱盧縣,是白家的家生奴才,自小學習制香之術,幾年前由主家任命,接手了千畝香圃,負責督促底下的香農。
她在說謊,除了最后兩句,其他全都是謊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