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價而沽的婚姻
不知過了多久,透過洞口藤蔓的縫隙隱約可以看見一片雨后蒼翠,霧氣已經散盡了,從高處傳來人聲,隔著一段距離聽不真切,緊接著從天降下一根吊索。
數個鷹抓鉤破風而來,牢牢釘在附近石壁上,只是這片洞穴昨日被炸過一遭,石壁不穩,如今隨著他們的動作紛紛落下碎石。
江定安推開遮風擋雨的藤蔓,從紅襦下裙撕下一塊布料,系在一條藤蔓,拋出洞外晃了晃。
很快便得到了回應,沿著繩索下落的武兵朝這邊喊道:“杜長史!江娘子!你們是不是在這邊?”
他的聲音不大,不至于振落搖搖欲墜的碎石,卻足以讓江定那聽清楚,她連忙搖了搖藤蔓以示回應。
數個武兵小心地靠近他們棲身的洞穴,向洞中拋來繩索。身在洞中的江定安伸手抓住了一條繩索,她下意識看向杜筱清。
杜筱清顯然比她傷得更重,雖然他說自己服了藥,但是瞧著他蒼白的臉色,還是及早就醫來得好。
當然,最重要的是這些人是來救杜筱清的,她不過是順帶的,總不能亂了主次之分。
江定安這樣想著,貓著腰靠近杜筱清,抬手就要將繩索套到他腰上。
杜筱清身上那襲暗色直襟圓領袍早已被血跡浸得變了色,變成一片斑駁的暗紅,他腰間的九環玉壁長衿也沾著剝落的血痂,綁在傷處止血的冪籬白紗呈現一片褐色,看上去好不狼狽。
他身上既有箭傷,又有從陡崖墜落下來的各種傷痕。江定安一時不知把繩索捆在何處才能避開傷口,略猶豫了一會兒。
杜筱清不知何時睜開眼,垂眸望著她,陡然發話:“江娘子,你是女子,你先走?!?br/>
他的聲音有些嘶啞暗沉,不復往日溫潤和緩,反而帶著不容置喙的強硬。
江定安詫異地抬頭看他,又伸手探了探他的額頭,觸碰到一片滾燙,看來杜筱清還在低燒所以神志不清,“你是傷者,我可擔不起害死長史的罪名。”
杜筱清在她軟白的手覆上額頭之際愣了一下,似乎是感受到她掌心的薄繭和凸起的刀痕,垂下眼簾,也不再與她爭執,低眉順眼,難得地順從。
江定安見杜筱清如此配合,也就放棄了將他打暈的想法,將麻繩自他后背繞過來,用力地捆在他勁瘦的窄腰上,反復幾圈后依次將多余的繩索穿進長衿環環相扣的玉環中,以確保不會半路松開。
動作間不可避免地觸到他臟污的長袍,隔著濕潤貼身的衣袍感受到溫熱滾燙的肌膚,以及底下迸發的青筋。
她垂眸,避開視線,只面不改色將杜筱清牢牢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