擊石
眼下她沒法出城,只能借用杜筱清的人來探聽城外動靜。
她想了想,仰頭對香坊的房梁說:“我有一事請梁上君子出馬。”
伏在房梁上的元光側眸與對面的同伴對視一眼,二人眼中皆流露出同樣的疑惑:“她是怎么發現的?”
殊不知江定安前幾日為了探知聚蘭齋的暗門,躍上書房橫梁藏匿身形時,意外撞見了梁上君子殘留的衣角。
“你們是杜長史的人,我是長史的夫人,夫妻一體,你們既然聽命于他,自然也該聽命于我。”
江定安一本正經地道。
只聽上方傳來衣袂掠空聲,元光飛身而落,足尖輕點,穩穩地落在江定安面前。
“夫人有何吩咐,但說無妨。”
江定安便將城北乞丐之事說了一通,略過假山群中偷聽的消息,只讓她前去調查三房究竟讓乞丐做什么,意欲為何。元光頷首,領命而去。
江定安站在原地,望著元光的背影,她從不認為自己的人格魅力足以讓元光臣服,但是元光一直以來的態度都是恭敬妥帖,無有不從。
她手中無人可用,竟不知何時將元光視為左膀右臂。
對于與杜家有關的人和物,江定安自知應當時時刻刻心懷警惕,但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她與這些人逐漸熟悉,甚至無形中視他們為倚仗。
只是互相利用罷了,江定安眼中復雜的情緒如潮水般退去,徒留尖銳鋒利的寒冰,牢牢地扎根在她心中最深處。
三日圩期一過,元光帶回了消息,在驚蟄樓的后院,她俯身在江定安耳邊,輕聲地說出自己在城外的所見所聞。
江定安默默聽著,心中慢慢掀起陣陣微瀾,臉上卻絲毫不顯山露水。
三房讓乞丐做的不是什么體力活,僅僅是讓他們步入山麓林莽。
只需在香樹下躺著歇涼,便能得到一日的飯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