窈娘言盡于此，自己又脫得險境自然是不與他爭辯，由得他糟蹋辱罵，全然只當(dāng)是蒼蠅叫喚。

    見窈娘低著頭，沈循只當(dāng)他是因自己所言難受，總算是找回了面子，他是世家貴族，又不是市井潑婦，罵了幾句也就消停了。

    兩人在車上無話，一人占據(jù)一角的位置，待到車外傳來喧嘩之聲時，窈娘的心總算才得以安穩(wěn)下來。

    進(jìn)了玉京城，即使沈循再做什么，也不敢在眾目睽睽之下出格。

    沈循此時也想到了今夜的大事，身下的痛也輕了許多，這才主動調(diào)和道：“罷了，爺不與你計較，雖說爺恨不得將你送到少夫人面前處置，但今日答應(yīng)帶你出來，也沒有失約的道理，你的事明日再罰也不遲。”

    窈娘心里好一陣?yán)浜撸樕蠀s不敢與他再作對，順著答道：“大少爺若是現(xiàn)下讓少夫人處罰，妾也不敢有怨言。”

    沈循哼了一聲，不再與她多費(fèi)口舌。待到馬車停下時，外頭已然天黑，好在今夜街上確實(shí)熱鬧，沿路的燈籠照得通明，來往人群也是絡(luò)繹不絕。

    “如何？爺帶你出來可長了見識？”沈循得意道。

    每逢臘月十六起到正月十五，宣武大街上夜里都是火樹銀花不夜天，這段時日大戶人家的女兒就比往常自由許多，只要跟著長輩或家中男子，皆可上街來逛。

    其實(shí)窈娘是不喜歡熱鬧的，若要論誰最喜這些，必然當(dāng)數(shù)孟麗娘。

    看著沈循眉眼里桀驁得意的樣子，窈娘只得感激道：“多謝大少爺。”

    云飛帶著鴛兒先行一步離去，窈娘跟著沈循走了一會兒，到一家茶舍外頭，就見沈循駐足道：“這家茶舍是玉京最有名的，爺帶你去嘗嘗。”

    從一進(jìn)門窈娘就覺得暗地里有雙眼睛在看著自己，可她不敢抬頭，只將頭埋得更低一些，又躲在沈循的身后去，不敢讓人多瞧到她。

    掌柜見有女客，忙上前帶路要去二樓雅間，誰知沈循卻道：“不必這般麻煩，我們夫婦二人就在樓下坐會兒就走。”

    掌柜依言又引了兩人去靠里邊的位置道：“這里炭火足，夫人也能暖和些。”

    “多謝。”窈娘低聲道。

    沈循點(diǎn)了茶和點(diǎn)心，兩人坐在一處卻八棍子打不出一句話來，雖說只是這樣干巴巴坐著，但沈循倒是沒有不耐煩的意思，只是好整以暇地品茶，看著倒是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