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這婆娘也挺可憐的
世人多說,溫家大小姐命真大,死了三次都沒死成,可又有誰知道,溫淺真的死了,死在那片荷花池里。
盛夏方過,荷花池里滿是未曾清理的殘花根莖,中了麻痹之毒的世家小姐一頭扎了進去,像是扎進一張巨大的蜘蛛網里,哪里還有生還的可能?縱然這具身子如今已經換了魂魄,可仍會于深夜陡然坐起大口呼吸,那是來自這具身體本能的恐懼、絕望、以及對劫后余生的慶幸。
那種強烈的情緒,通過一具軀殼,從死去的魂靈傳遞到新生的魂魄上,清晰真實到令人心悸。
原還在裝模作樣的寫著簪花小楷的姑娘,筆尖稍稍一轉,凌厲盡顯。
她偏頭看向身邊的丫鬟,情緒淡淡溫聲說道,“沒什么。只是才成親頭兩日就往外跑終究不合適……何況還有回門的事情要準備。佟婉真那邊的事情,等過陣子再說吧。”
想了想,又吩咐道,“你將回門禮先準備了,若是有什么不明白的,直接去找夫人身邊的婆母問,旁的別多說,只說你年紀小,生怕準備地不夠周全……宋夫人顧著宋家顏面,這件事上定不會刁難于你的。”
“是。”
……
落楓軒里的丫鬟婆子連著粗使小廝被罰著在院子里曬了三個時辰太陽這件事,很快傳得人盡皆知,傳到了宋夫人耳中。
宋夫人聞言不輕不重嗤了句“胡鬧”,便不置一詞了。
伯爵夫人王秀茹出身瑯琊王氏,雖說只是旁支末裔,但面子上粉飾太平的修養和骨子里誰也瞧不上的驕傲是一樣半點不少的,溫家于她來說不過就是有些銀子的暴發戶罷了——小門小戶。
王秀茹身邊的嬤嬤姓孫,平日里便最是貼心,一邊為王氏整理衣裳,一邊笑呵呵地說,“胡鬧是胡鬧了些,但好歹是有眼力見的,知道這后院主事的是誰,老奴瞧著也算不驕不躁從容大方。方才還差了身邊的丫鬟過來詢問老奴這回門禮要置辦些什么,不似大公子屋里頭那位……”
“她去哪里了?這兩日都沒見著。”
“說是……回家省親。”
王秀茹都被逗樂了,嗤笑,“她省親?她嫁進來兩年,哪次不是那邊派了人過來三催四請地才回去一趟,次數統共一只手都數得過來。什么省親,不過就是不樂意瞧著嫡子的婚事陣仗比她的大……從她無意間撞破了那聘書的單子后就一直給我擺臉色,呵!她不想想,不說我兒子是嫡子,就人溫家拿得出相對應的嫁妝,她呢?她們家有什么?就知道隔三差五地過來打秋風!”
孫嬤嬤好脾氣地頷首稱是,“的確是這個理兒。”
“一個兩個,都不是什么省心的東西!你派個人過去,將她叫回來!小叔子大婚,她這個做妯娌的回娘家避而不見,算個什么事兒!傳出去得多難聽!”
孫嬤嬤頷首稱是,“老奴這就親自去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