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佟慎之,你算什么東西?
她心下狐疑,卻聽周遭客人竊竊私語,“這是二皇子殿下?那、那要上前行禮嗎?”
“不了吧……沒看著時機不對嗎,這個時候上去混臉熟可不明智……聽說二皇子常來,我見著兩三回,要見禮有的是機會。倒是宋家這位,平日里深居簡出的,沒成想今兒個也撞上了……莫不是追著自家新婦過來的?可有好戲看了。”
佟婉真擺著手意圖解釋,“不是這樣的,是我拉著淺淺過來吃早茶的,兄長你誤會了,淺淺自上回落水之后,身子便一直不好,真不是你說的那樣。”
“落水?”佟慎之笑得一臉風騷又蕩漾,“對哦!本公子之前不在盛京城,許多事情也是剛知道,這小丫頭吶,就是嘴硬,明明為了人家又是上吊、又是跳河、又是大婚之日投荷花池的,偏還說得輕飄飄地欲蓋彌彰。不若,三少夫人,來解釋解釋?”
竊竊私語、指指點點,他們將自己抬上審判的高臺,居高臨下地將所有惡意的揣測施加在一個小姑娘身上,而秦永沛,那人站在佟慎之身邊,半句阻攔都沒有,一如既往地置身事外。
元戈正欲上前,就聽有人說道,“要我說呀,這溫家小娘子還是命硬,這樣折騰都沒死成……不似知玄山上那位,不是說禍害遺千年嗎,沒想到,就這么沒了。還連累了那病秧子兄長一病不起,三天沒到,也死了……被人發(fā)現(xiàn)的時候,都已經(jīng)涼透啦!”
元戈腳下一滯,眉頭微擰循聲看去……那人,說什么?意識后知后覺還未跟上,身體卻已經(jīng)憑借本能做出了反應。
“可不就是知玄山上的魔女元戈,學什么不好,學毒,聽說知玄山的人沒幾個沒被她下過毒的!山腳下的村民也都苦不堪言……為禍鄉(xiāng)鄰那都是小兒科,這不,克父克母,如今還克兄長……”那人還在絮絮叨叨嚼舌根,“最主要的是,那老爺子還在閉關,出來一看兄妹倆都沒了,這白發(fā)人連著送了四個黑發(fā)人,可咋辦喲!”
“真的?”“知玄山”三個字也是能在盛京城里攪起一陣風浪的,自然有人好奇著。
“真的不能再真啦!要我說,還是平日里太過縱著,那小魔女名聲可不大好聽,如今這般也算是報應,只是可憐了他那病秧子的兄長,聽說甚有才華。”
元戈還定在那里,臉色煞白一片,搖搖欲墜。
宋聞淵擰著眉頭看著她,他沒見過這樣的元戈,即便剛從水里撈起來的時候,她也未曾這樣虛弱到像是一陣風就能吹走一般……偏生他方才還想護著她帶她離開,可對方自始至終連一眼都不帶看他的,那眼神跟黏在他秦永沛身上似的,自己的擔心便顯得格外多余。
她看起來如喪考妣。
拾音小心翼翼地上前扶了,只如今情況她也不敢多問多說,倒是佟慎之眼看著對方快要哭出來的表情,又是嘻嘻一笑,趾高氣昂的模樣,“三少夫人,怎么不說話了?方才不是很牙尖嘴利嗎?”知玄山?他不關心,也不在意,他只知道要讓宋聞淵狠狠丟一次臉!
喉嚨口有腥甜的氣息不住往上翻涌,眼前也是一陣陣地眩暈,元戈死死攥著拳頭,修剪得平整圓潤的指甲狠狠嵌入掌心。她抬頭看著佟慎之,一雙琥珀色的瞳孔里幽邃到刺骨寒涼,她一步一步走得極穩(wěn)、極緩,她一步一問,“說什么?解釋什么?上吊?跳河?投荷花池?”
話音落,她站在樓梯臺階之前,仰面看著佟慎之勾唇輕笑,“白綾,是我自己掛的,朱雀橋,是我自己跳的,荷花池,是本小姐自己投的。怎的,掛你家橫梁了還是投你家荷花池了?礙著你佟大少爺了?解釋?我為什么要證明我對他秦永沛無意?我為什么要向你們解釋這些事情?就因為你們空口白牙的指摘與臆測,我就要自剖胸膛骨血向你們證明我的清白與真實?”
“佟慎之,你……算什么東西?”
窗外的雨不知何時變大了,打在開著的窗戶上,嘀嗒作響。風卷了簾子,刮倒了一方屏風轟然倒地,一樓大堂里熙熙攘攘的動靜傳上來,顯得二樓愈發(fā)悄然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