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會害怕嗎?
他馬不停蹄地趕回落楓軒尋找溫淺之前的筆跡,只為了證實心中隱約的猜測。
沒成想,正好撞見她醒了,隨后說起元岐兄妹身死的消息,她說是有過一面之緣的舊識……挺意外的,但也不是不可能,畢竟知玄山上那位是出了名的跳脫,哪天喬裝打扮來盛京城溜一圈結識了一位千金閨秀實在是太正常不過了。
關于筆跡的問題,就被有意無意地、甚至是有些刻意地,擱下了——連同她身上那些解釋不清的矛盾。
跟著了魔似的。
“不是什么緊要的公文,也是想讓你幫幫忙。”他說著,狀似不經(jīng)意地笑了笑,提到,“之前你替我包扎傷口,又從我那邊借走了一本醫(yī)書,想來是會些醫(yī)術的,幫我看看,可有什么問題?”
元戈掃了他一眼,不學無術的溫淺會醫(yī)術這件事……宋聞淵竟然沒要她解釋解釋?她都想好怎么解釋了,左右就推給元戈那個死人身上去,左右死無對證不是?只是宋聞淵不問,她也不好欲蓋彌彰地去解釋,心里卻又總覺不對勁,坐鎮(zhèn)北鎮(zhèn)撫司的男人,警惕性這么差?
還是說,就對自己疏于防備?這是小瞧誰呢?
元戈翻了個白眼,不情不愿地避開了受傷的掌心只用指尖夾著公文大刺刺翻看起來。
是一份仵作的驗尸總結。
醉酒、溺死、并無傷痕,只在岸邊發(fā)現(xiàn)了兩排向河中滑去的腳印,平日為人性子拘謹不曾得罪什么人,家中拮據(jù)身上幾貫銅錢還在,亦可排除有人謀財嫌疑,酒坊掌柜亦證明了死者死前喝了不少酒,還說這人平日里每次發(fā)了薪俸都會來小酌幾杯,那夜正好就是發(fā)薪俸的日子。
最后,仵作以“身上無痕,尸面色泛赤,口鼻內(nèi)有少量泥水沫,肚內(nèi)有水,腹部微漲”為由,定為意外溺水身亡。
市舶司一個最底層小吏的死活應該不會驚動北鎮(zhèn)撫司才是。元戈一手支著下頜,一手擱在文書上指尖輕點著那行結論,意興闌珊地掀了掀眼皮子看過去,“你不認可這個結論?”
元戈掀了眼皮子看過去的樣子散漫之中還有幾分狂妄。
宋聞淵眸底微閃,不動聲色點了點頭,才問,“可看得出什么來?”
“面色泛赤、口鼻內(nèi)有泥水、肚內(nèi)有水、腹部微漲這些的確是溺死的證據(jù)……但溺死不一定是意外,也可能是人為,譬如被人下了毒,譬如不曾防備被人推入水中。死前可否中毒,查了嗎?”
“查了,未曾中毒。”
元戈收回視線,落在那幾行墨跡之上,倏地勾了勾嘴角,“當然,有些毒隔了這么久也是查不出來的……譬如,我就知道有一種能夠令人全身麻痹的毒素,用量不多的話,只能維持一刻鐘的時間,一刻鐘之后大羅神仙來了也查不出,但那一刻鐘已經(jīng)足夠一個人……涼透了。”
最后三個字,輾轉(zhuǎn)在唇齒之間,寒意蝕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