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圖窮匕見
“結(jié)交黨羽?”元戈垂眸冷笑,“他佟明儒帶著半數(shù)言官聯(lián)名上書,這黨羽的名冊不都明晃晃遞交到陛下手中了嗎?至于我爹,年紀(jì)大了,辦事難免沖動……得知自家姑娘在宋家的日子這般水深火熱,當(dāng)朝質(zhì)問一下自家女婿請陛下斷一斷這家務(wù)事,不過分吧?”
年紀(jì)大了,辦事難免沖動……這幾個字好像和溫尚書半點關(guān)系都扯不上去。不過,這溫尚書的確是陛下心腹沒錯,還是個頗受倚重的心腹,若他在朝堂之上這么一撒潑,興許……真的有用!林木眼神一亮,格外實在地“砰砰”磕了倆頭,才一骨碌爬起來,“屬下這就去安排人手,鑒書,快去準(zhǔn)備筆墨紙硯!”
鑒書沒動,只轉(zhuǎn)首看向元戈,見元戈點了頭才進(jìn)屋準(zhǔn)備去了——少夫人說得對,拿一份月錢,沒道理得伺候倆主子。
……
昨晚下了雨沒多久,佟明儒就借著這臺階讓佟婉真回去歇息了,父女倆這次的爭執(zhí)沒人再提起,卻也默契地誰也沒擱下。
佟婉真從佟家出來,又兜兜轉(zhuǎn)轉(zhuǎn)找了家不起眼的藥鋪,將下人留在外面自個兒進(jìn)去了,一刻鐘才出來,丫鬟問起,她解釋說是幫溫淺買的藥,又說沒遞帖子已是失禮,總要找個說得過去的理由——諸如,聽聞她受了傷,一時情急就過來了。
丫鬟點點頭,深以為然。
林木前腳剛走,佟婉真后腳就來了,元戈聞言,略一思忖讓拾音搬來了躺椅擱在廊下,蓋了薄毯只露出一截纏著紗布的脖子,和一只青紫未消的手腕。
待佟婉真進(jìn)來,虛虛抬了抬那只手腕,作氣若游絲狀,“你怎么來了?”
見著這樣的元戈,佟婉真也是一愣,隨后才反應(yīng)過來,將手中藥包遞給拾音,掃了一圈四周也沒見著哪里可以坐下的地方,心下隱隱不悅,但念著正事到底沒發(fā)作,只在躺椅邊上蹲了,關(guān)切問著,“淺淺,你怎么樣?一早聽府中下人說你受傷了,我就連忙過來了……大夫如何說?”
明明已經(jīng)鬧過幾次的不愉快,此刻卻像是全然忘記了一般,說完,就伸手攀上元戈的手腕,只是指尖還未碰著,元戈已經(jīng)“嘶”地抽了口氣,縮了手。
拾音耷拉著個臉,冷聲冷語提醒著,“佟小姐,您當(dāng)真是來探望我家少夫人的嗎?少夫人傷了手腕,您還偏要去抓她手腕,莫不是覺得我家少夫人裝病,來驗傷的?”小丫頭平素一張娃娃臉看起來文文弱弱的,這會兒板起了臉的樣子倒也有幾分氣勢。
終于有幾分大丫鬟的架勢了。
“不是……我、我就是不小心……”佟婉真看向元戈,柔聲解釋,“淺淺。我知道之前幾次你對我有些誤會,但不管你怎么想,我還是要說……咱們這么多年的姐妹了,我總是盼著你好的,要是可以,我倒希望你是裝的,若真是如此,我定要喝酒慶祝一番才是……偏你的這個丫鬟,也不知聽了哪里的閑言碎語,竟這般誤會于我,淺淺,你也是這樣想我的嗎?”
這人都辛苦演上了,元戈覺得總要配合一下,遂苦笑著搖了搖頭,抬手回握,“沒有……昨日實在兇險,她被嚇成了驚弓之鳥,見誰都覺得想要害我……”話音未落,搭在對方手腕上的指尖幾不可見的微微一哆嗦,然后繼續(xù)若無其事的苦笑,“你別介意。”
“是兇險……”佟婉真不動聲色地抽回了自己的手,才苦口婆心地說,“聽說昨日于青青陪著你,那丫頭平素不是喜歡舞刀弄槍的,怎還能任由你被人挾持了去?你都傷成這樣了,她怎么都不來看你一眼?要我說呀……她也就是看中你伯府少夫人的身份才與你結(jié)交,你自個兒可得多點心眼子。”
這人倒是忙活,到處搬弄是非。
溫淺啊溫淺,你可真是眼瞎啊!這么拙劣的演技都看不穿。不過……無妨,那片荷花池空很久了,該熱鬧熱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