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亡人
本就是一點暮春的影子,過了兩天響晴的天,集市上都紛紛換了夏日的瓜果。
傅昭禹守信,那局沒能比試的比賽被他收了下來。月末的晨會間隙,魏卿卿來尋她,說是有人在蔣伯玉的桌上放了地址,地址通往東市的一家酒樓。
聶懷瑾沒聽過這家酒樓,只聽魏卿卿說,她去巡視了一圈,還未見得些許異常。
魏卿卿不知來源,懷疑有人橫加擾亂調查進程,但見聶懷瑾并未懷疑,只能悻悻而歸。
晨會之后,魏卿卿就消失了,仰萱派了人同聶懷瑾交接,約定了開會的日子。
蔣伯玉擔心魏卿卿,總要想著是不是查到了什么不該查之事。聶懷瑾沒搭理他——魏卿卿在長京城里出了事,這像什么話。
話雖如此,她當是有些擔心。魏卿卿向來任務同她不同,即便她無從知曉,也當是能推測,多半是些危險見血之事。這些事不便與蔣伯玉告知,問起旁人卻也問不出來。
她在公主黨間地位尷尬如是,上無從達至娘子軍兼戰事部署,下……自公主被陛下封至鎮國將軍之后,門客不絕與縷。原先鎮北學堂之事乃她往上再行一步之重要途徑,卻被陛下欽定的管理擋了路。
可偏偏是裴長清。
念及此處,聶懷瑾忽然回想起那天她離開時,透過窗間看到的景象。
她從未見過裴長清那樣的神情,那樣痛楚,好似天底下所有悲苦之事都攢到了一處,方才露出那樣的神色。但這都同她脫不了干系。
聶懷瑾有些驚訝于彼時自己的心緒。她平靜地看著窗戶內之景象,繼而轉身離開了。
好似每次,她都對裴長清分外狠心。
聶懷瑾按了按自己左胸之上,心臟平穩地跳動著,沒有因她驟然的回憶而改變分毫。
幼時裴長清待她的景象絲絲縷縷地浮現而上,因很久不曾回想而變得模糊不清。
似乎記憶就是這樣一種東西,只要不去回想就會淡忘。
聶懷瑾的指尖微微一顫。
若裴長清不在鎮北學堂就好了,如此他便不會再同她見面,經年之后,總會把她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