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回《三崮之戰(zhàn),以少圍多》第十節(jié)
不多時,吉義率部從南面直攻上山,不斷緊逼上來。
官軍在豆神、豆兵沖擊之下不斷后退,越打越慌亂,軍心已在崩潰邊緣。郭直、于八、陸開三將已經(jīng)決意突圍。要突圍也沒有別的方向好突,只有向北突。雖然明知妖人吉義詭計多端,北面毫無人馬蹤影,只怕八成有詐,但哪怕有詐也得去了。有道是:“雖萬千人,吾往矣!”
李棣前往放馬的草坡上,牽起王靈賞賜的寶馬。僅有的幾個親信也在那里,帶著李棣的法寶木奴幡。木奴幡可以指揮木頭兵,要是有木頭兵的話,本來可以克制豆兵;但李棣如今沒有手下可用,哪能準備木頭兵?沒有木頭兵,木奴幡就無異于廢物了。雖如此,這個寶貝不能丟,沒準以后還能用之建功立業(yè)呢?所以哪怕危急關(guān)頭,要搏命突圍之際,李棣還得親手拿著木奴幡,讓親信帶著突圍都不放心。
形勢急迫,不容遲疑,郭直等人各自呼喊部下,向著北面沖殺下山。說是沖殺,其實就是逃竄。李棣趕忙也帶著自己的幾個人,騎著寶馬手持木奴幡,跟著郭直等人逃竄下山。
這時候不但南面,東西兩面的冉三郎所部、趙軍材所部皆配合主力攻勢,發(fā)起攻山。東、西、南三面都是紅旗紛揚、鑼聲喧天。官軍向著不見人影的北面,名曰沖殺實為逃竄而去。
郭直、于八、陸開三個副將牽著馬奔走下山,到了山麓比較平坦之處再騎上馬。盡管不習(xí)慣騎戰(zhàn),可是又不是要尋戰(zhàn),只是要逃跑,逃跑畢竟還是騎馬快。
李棣跟在后面,心想前面那三個家伙一定會給吉義伏擊。等他們遭到了伏擊,自己看明狀況之后,找個空當(dāng),豁命直沖過去,寄望于寶馬腳力,一舉突圍而去,庶幾可乎?
豈知吉義根本沒有安排人馬伏擊。只因吉義手下人馬本來不多,主力放在南面全力驅(qū)趕敵人走,哪里還有人馬可以伏擊?有道是“困獸猶斗”,沒有足夠的力量又不給敵人活路的話,敵人為了擺脫圍困只有拼死戰(zhàn)斗,自己人打不過那么多死斗的敵人,那就弄巧成拙了。因此吉義給敵人一條活路。敵人有活路就只管往活路上逃走,自己人跟在后面掩殺,可以毫不費力就取得一定戰(zhàn)果,消滅一部分敵人,可不比跟敵人死斗好得多?
當(dāng)下官軍先鋒部隊四千多人向北蜂擁逃走,吉義手下三路人馬共二千多人從東西南三面攻上雙山,消滅一部分來不及跑的敵人。往往是老弱或者受傷的,也有些是搞不明方向的糊涂蛋,都不用怎么打,一喊話“投降不殺”就都投降了。
然后吉義率眾乘勝追擊,三路人馬合成一路,追著官軍掩殺過去。官軍不少人又困又累,逃跑都沒力氣,陸續(xù)有被追上的,無力拼斗也就跪地投降了。
李棣一邊跑一邊四處張望,一手持著木奴幡一手拿著水袋喝水——寶貴的水,此時不喝,更待何時?喝足了水才好有力氣突圍。別的官軍往往也是這么想,一路上許多人紛紛把水袋喝光,然后撇了水袋撒腿狂奔。還有邊跑邊吃干糧的、邊跑邊脫衣甲的,不一而足。
李棣正跑著,突然從側(cè)面?zhèn)鱽硪宦暣蠛穑骸斑@不是李棣這廝!給爺停下!”
原來是魯皋率領(lǐng)百余嘍啰,原本正從東面攻山,見到一股官軍之中有一面熟悉的旗幡,可不是李棣的木奴幡?魯皋便率本部尾隨追趕。
李棣要等前面郭直等三將遭受吉義的伏擊,因此跑得不快。魯皋吃飽喝足睡好,精力充沛,不過畢竟扛著沉重的大斧,剛開始越追越近,漸漸有些疲累,腳步就慢了下來,距離重新拉開。手下嘍啰雖然是輕裝,但體力沒有魯皋好,這時也追得頗為吃力了。魯皋就索性大喊一聲,看李棣是否敢于停下來跟自己打。
李棣哪里敢打?聞聲扭頭一看是魯皋,嚇掉了魂,急忙對幾個親信一指:“你們擋住魯皋那廝,我去想想辦法!”說罷縱馬加速狂奔。
幾個親信目瞪口呆。都不知頭子要去想什么辦法。叫他們幾個人擋住魯皋?那不是找死么?他們誰不知道魯皋的本事?何況魯皋后頭還有許多人。他們頓感被頭子拋棄,枉費他們跟著頭子反叛吉義投奔官軍,誰知落得這個處境。他們好不容易回過神來,慌忙大叫:“魯頭領(lǐng)且住!”“魯頭領(lǐng)念在往日交情,放過我們!”
魯皋掄斧直沖過來,大叫:“無恥叛賊!爺與你等有何交情!”
幾個親信這時候想要跪地求饒都已經(jīng)遲了,魯皋大斧直掃過來。他們只好倉皇招架,可是哪里招架得住?三兩下之間,一個個全被魯皋劈死當(dāng)場。這就是不顧山寨交情跟著頭子去做叛賊的下場,死了也沒得好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