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多蘿西·費恩中士講述起曾經埋藏自己心底不愿訴說的往事中,她沉醉在舊日時光里。
從她小時候一直執拗于父親對自己的不愛,父親冷漠的目光如影隨形陪伴了她的童年。
“不是每個父母都愛自己的孩子。”它是多蘿西·費恩中士常掛嘴邊的話,人們從沒有想過把它和說這話的人聯系一塊。
然而此刻素以“剛硬”著稱的她性格里也添加了些軟弱。
“我的母親身體羸弱,她脆弱的心臟受不了生產時的痛苦,可她過于喜歡孩子,她想要孩子想要得成為誰也勸解不掉的執念。”
“她一遍遍重復敘述自己的愿望,買了許多孩子的衣服,不論是男孩還是女孩的衣服,她都買了。我的母親偏執起來近乎瘋狂,可愛她的人看不見她的缺點,我的父親便是這類人,他深愛著我的母親,只能由著她的性子,滿足她的心愿。”
“誰知道人的生命有時竟會脆弱得不堪一擊?”多蘿西·費恩中士多了嘲弄的笑意,與她不羈的笑聲相反,她坐姿端正,猶如設置好的機器不做絲毫調整。
她懺悔道:“我不該出生,我要走了母親的性命。我的爸爸以為可以將秘密帶入墳墓,但在42世紀能有什么可以守得住?他的冷漠激起了我的好奇心。”
“我曾經通過催眠走進父親的意識里,我穿過一條漆黑色的通道,我走了很遠很遠的路,雙腳被不時沖刷的浪潮打濕,我逐漸瞧見兩三盞燈,它像一團模糊不清的蒲公英打在我父親的身上。”
“他困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就連我看見的臆想也在他的情緒波動下變得詭譎多變。”
“他抱住躺在血泊里的母親,血液順著床單淹沒了我的雙腳,我的爸爸看不見我,任憑我大聲呼喊,他的世界只有我的母親。”
“他緊緊地抱住她,哪怕被褥沾滿了鮮血。他哭著抱住我母親,親吻她的頭發,想要喚醒她。我母親已經死了,她的靈魂離開軀殼去了遙遠的地方,我的爸爸懷里抱著的是具失去鮮活生命的身體。”
多蘿西·費恩中士聲音低沉,她壓低了嗓音描述父母之間至深的感情。
因母親的死所背負的指責沉重打擊了多蘿西·費恩中士,她卻不肯流露自己受到的傷害。
今天是多蘿西·費恩中士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談論起自己的家事。
“我的父親有多愛我的母親,就有多恨我。他拒絕和我說話,不愿見到我。我從嬰兒起被帶離了父親身邊,我是祖父帶大的。當我要求和爸爸見面時,我的爸爸把我趕出了家門。”多蘿西·費恩中士出神地回憶,“我故意抽煙、喝酒、紋身、打架,我以為他至少能看我一眼,可是他說看見我就能想起我母親的死。”
多蘿西·費恩中士說到這里,突然抬起手臂。
菲利普·斯特文下士和哈克·瑞恩中士也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