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貼
沈府內(nèi)院。
“沒想到你第一天上任就進宮去查案了,我聽說陛下貶斥了與你隨行的兩名錄事,其中可有什么緣由?會不會牽連到你?”
因著李星鷺還不習慣穿卸官服,她進房后便由沈舟云幫忙寬衣解帶,對方一邊將手臂從她身后伸出、動作緩慢地解開她的腰帶,一邊口吻凝重地發(fā)問。
她感受到腰間炙熱的溫度,雙頰不由漫上些微緋紅,但仍維持住平穩(wěn)的語氣,將她在冷宮所經(jīng)歷的樁樁件件、包括發(fā)現(xiàn)的所有線索都毫無保留地告訴了沈舟云。
“卓公公?他的確是御前得臉的大太監(jiān),據(jù)說極有可能接任大內(nèi)總管一職。”
聽到宣文帝派來卓公公監(jiān)督她辦案,沈舟云話語中的憂心聽起來更加明顯,但稍后他又話鋒一轉(zhuǎn):“那寺卿吳瑋定然是故意派兩個累贅來給你當隨從的,卻沒想到反而坑害了他自己——陛下特意傳他到御前,敲打了他一個時辰。”
話音落下,她的外袍也落在地上,在風雪交加的冬季,她身上只著一件單薄的中衣,但她卻也未覺寒冷,因為沈舟云已然將她轉(zhuǎn)過身直接摟入懷中,將他的體溫盡數(shù)傳遞給她。
“而且我今日抓了好幾個吳家的紈绔子弟關(guān)進京兆府,也算是誤打誤撞給你出了氣?”
沈舟云刻意地在她耳邊輕聲說話,引起她耳垂處酥酥麻麻的酸軟感。
但他的話語更讓李星鷺為之一驚:“吳家不是京城五大望族之一嗎?你新官上任就拿他們開刀,會不會引來他們與其余幾家的聯(lián)合報復(fù)?”
她擔心縱然沈舟云出身五大望族之一的沈家、又有長公主的支持,可是未必能防住這些扎根雍州京城已久的世家望族。
“京兆尹一職相當于雍州太守,兼有行政、治安等權(quán)力,若是在其余州府,或許能橫行霸道,但這里是京城,意味著要周旋于各種世家權(quán)貴、高官宗親之間——這本不是我所擅長的,長公主和陛下卻讓我接任這個職位,你說他們是打算利用我做什么?”
她的關(guān)切似乎使得沈舟云深感愉悅,他抬手輕撫著她的發(fā)絲,低聲解釋道:“陛下如今看著身體還健朗,但卻掩不住他年邁的事實,各地藩王已是蠢蠢欲動,在這種暗流涌動的局勢下,中立反而是最容易被當成靶子的,所以我拿吳家和沈家開刀,就是為了逼他們做出選擇,無論是投靠長公主、還是徹底倒戈向諸王。”
長公主這時就開始鏟除異己了嗎?難道因為得到江州那筆寶藏、又沒有被涼州毒人事件拖累,所以長公主提前了她在原書中的奪權(quán)計劃?
令李星鷺十分在意的是,原書后期對于長公主奪權(quán)的描寫離不開一件事,即‘弒父弒弟’——長公主妒忌小太子,不想把原本屬于自己的地位讓給弟弟,又怨恨宣文帝的偏心,于是將父親和弟弟一并謀害,意圖成為大業(yè)朝第一位女皇帝,這是原書明示暗示的內(nèi)容。
但自從李星鷺發(fā)覺原書中形象偉光正的寧王和齊世安也不過是陰毒小人之后,她就不再篤信原書的劇情,她開始思考,長公主弒父弒弟的行為合理嗎?
如果大業(yè)朝齊氏皇族只剩下長公主和小太子兩個后嗣,那么長公主除去弟弟自己上位還有些可能,但問題在于,長公主還有數(shù)位野心勃勃的王叔、堂兄弟分散在九州各地,她弒父弒弟豈不是在為他們做嫁衣?
宣文帝活著,長公主能夠權(quán)勢滔天,而小太子登基,長公主能夠成為攝政王,她為什么要在把那群王叔誅滅殆盡之前、先將她的兩道保護傘撕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