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審章軒一案的第五日，距離宣文帝的壽辰僅剩兩天時間。

    李星鷺三度進(jìn)宮，這一次她剛從東面的含光門踏入皇城，兩列熟悉的宮女就已經(jīng)候在不遠(yuǎn)處，她們分別屬于長樂宮和柔福殿，來意自然是代表孟貴妃和黃昭儀宣召她。

    或許是因為她發(fā)現(xiàn)孟貴妃和黃昭儀都不可信、都各懷鬼胎，又或許是因為這兩個女人中，黃昭儀似乎與她目前所得到的線索有更深的聯(lián)系。

    總之，面對著同樣的情境、同樣的人，李星鷺做出了截然相反的選擇——她撇下孟貴妃的宮女，赴往柔福殿拜見黃昭儀。

    “微臣拜見昭儀娘娘，祈愿娘娘萬福金安……”

    她抵達(dá)柔福殿時，黃昭儀正在處理批注宮務(wù)，但當(dāng)她彎腰行禮，對方還是立刻手中毛筆，親身上前將她扶起。

    相較于對她態(tài)度溫柔卻始終沒有讓她近身的孟貴妃，黃昭儀仿佛很喜歡用身體接觸來表達(dá)親近和重視。

    “李寺正，本宮先前對你的勸誡或有不妥，但眼見著陛下壽辰將至，你若是還無法給出結(jié)果，只怕要首當(dāng)其沖遭到責(zé)難。”

    黃昭儀的目的仍舊未變，即是催促李星鷺盡快結(jié)案。

    聞言，她擺出一副糾結(jié)為難的神態(tài)：“娘娘，微臣亦是焦急憂心，但目前為止，微臣沒能搜出任何有指向性的證據(jù)，哪怕想要不顧其它只求結(jié)案，也是一時辦不到。”

    “……本宮這個外行定然不如你懂得查案，但截至如今，嫌疑人無非就是那么幾個，采薇、謝通、章軒亡妻張氏的父兄。”

    不知為何，黃昭儀真的比她還要關(guān)心案情、非常熱切地給她提供結(jié)案意見：“礙于某些人，采薇你最好是不要深究了，而謝通和張家人之間，無論你選擇定義誰為兇手、無論有沒有確鑿罪證，背后總有人為你完善一切的。”

    拋開這番話對律法的褻瀆，黃昭儀說得的確是事實，她只要能交出一個稍微像樣的證據(jù)、一張有說服力的描述案情文書，長公主自會處理接下來的事情。

    但李星鷺之所以不那樣做，并非因為她多么公正、寧死不屈，而是她心知自己無法憑此脫身。

    假如她完全遵照長公主的指示行事，把罪名扣在寧王黨羽的頭上，寧王大概會不擇手段報復(fù)她，而那時長公主一定會保她無恙嗎？

    沒有查清真相就結(jié)案，她只不過是一顆聽話的棋子、可以用完即棄，掌握了真相和證據(jù)，她才能掀翻棋盤。

    “娘娘，既然您提到章統(tǒng)領(lǐng)亡妻張夫人的父兄，微臣倒是想起來，聽聞您在張夫人去世前不久曾經(jīng)召見過她、因而惹來諸多非議……”

    李星鷺的試探還未說盡，黃昭儀先用一聲冷哼打斷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