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我打了個響指,青煙凝成個蠢字拍在葉清雪額頭,是解心魔的醒神散——專治眼瞎。

滿場哄笑中,突然有股陰寒劍氣抵住后頸。我頭也不回反手一抓,從虛空里揪出個黑衣刺客,他手里的淬毒匕首正往下滴著魂毒。

秦家影衛我掰開他嘴,扯出半截沒咽下去的毒囊,你們主子還是這么愛玩陰的。

刺客突然渾身鼓脹,我順手把他塞進煉丹爐。轟隆一聲悶響,爐蓋蹦起三丈高,炸出朵蘑菇云。煙塵里飛出塊青銅殘片,正好嵌進拍賣師手里的筑基丹。

哎呀,這不是秦家祖祠的鎮魂釘么我拎著殘片晃悠,三年前西郊埋尸案...

攔住他！雅間傳來茶盞碎裂聲,七八個蒙面人破窗而入。我抄起果盤里的金瓜子當暗器,有個倒霉蛋被射中命根子,疼得在琉璃地磚上扭成蛆。

丹閣閣主突然祭出本命鼎爐：前輩快走！老夫擋...話音未落被我踹到墻角,鼎爐扣在他頭上咣當作響。

擋個屁。我扯過拍賣師的錦袍擦手,正愁剛煉的雷劫液沒處試。

袖口抖出個酒葫蘆,拔開塞子往地上一倒。銀紫色液體見風就漲,眨眼淹到人腰際。蒙面人慘叫著想遁地,結果雷光順著腳底板往上竄,一個個炸成煙花。

葉清雪在二樓吐得昏天黑地,她師兄褲襠濕了一大片。我踩著個雷球浮到半空,從懷里摸出半塊玉佩：勞駕諸位傳個話——三日后午時,本座在碎玉軒等秦家老狗。

玉佩沾了雷光,映出個殘缺的秦字。西北角突然有人悶哼,我彈指射出道劍氣,削下片帶血的衣角——繡著秦氏家紋的云雷紋。

4

蒼梧山腳的歪脖子老槐樹冒新芽時,山坳里已經擠滿了飛舟。我蹲在茶攤棚頂啃燒雞,看著葉清雪那艘嵌滿靈石的白玉舟降在河邊,她師兄正給十幾個門派天驕發避毒丹。

千年朱果能助人直升金丹,我天劍門勢在必得。穿玄鐵重甲的大漢把斧頭剁進青石磚,濺起的火星子差點燒著賣茶老漢的褲腿。

賣糖人的小販突然戳我腳底板：小哥,勞駕挪挪,擋著我攤子了。我遞過去根雞骨頭,他接過去一掂量,眼珠子瞪得滾圓——上頭沾著雷劫液的金粉。

山壁轟隆隆裂開條縫時,我正好把最后塊雞胸肉塞牙縫。各派修士跟下餃子似的往里涌,有個騎葫蘆的老道剛貼了張遁地符,就被地底竄出的毒藤纏成粽子。

葉清雪捏著塊羅盤走中間,她師兄舉著面青銅鏡開路。鏡光掃過處,毒瘴跟見了鬼似的散開,露出條鵝卵石小道。我彈指把雞骨頭射在鏡面上,銅鏡咔嚓裂成八瓣。

誰！十二柄飛劍齊刷刷出鞘,我踩著片樹葉飄下來,正好落在他們剛清出來的路上。

葉清雪手里的羅盤指針瘋轉：你這魔頭...話沒說完被我摘了發簪,青絲散了一肩。簪頭鑲的避毒珠往毒瘴里一扔,滋滋冒出股烤肉味。

贗品。我搓著指間黑灰,東海鮫人淚才是正解,你們丹霞宗就教這個

她師兄的劍陣剛結成,林子里突然地動山搖。磨盤粗的墨綠鱗片擦著我鼻尖掃過,幽冥蛟的獨眼跟燈籠似的懸在頭頂,哈喇子滴在玄鐵甲上燒出個窟窿。

結陣！結陣！天劍門大漢的斧頭砍在蛟鱗上崩出火星子。我抄手看這群人屁滾尿流,有個女修被蛟尾掃到半空,讓葉清雪的捆仙繩拽了回來。

蛟龍突然后爪刨地,整片山谷的碎石凝成暴雨。我伸懶腰的空當,混沌氣凝成把傘蓋在頭頂。葉清雪那邊可就慘了,避毒法衣被砸成漁網裝,露出里頭繡鴛鴦的肚兜。

師兄快用鎮妖符！她尖叫著往男人懷里鉆。黃符紙剛出手就被蛟風掀飛,粘在我傘面上滋滋冒煙。

我屈指彈飛傘骨,黃符不偏不倚貼中蛟龍眉心。這畜生愣了片刻,突然調頭撲向葉清雪他們。十二柄飛劍砍在蛟鱗上跟撓癢癢似的,眼看就要被吞進血盆大口——

定。我打個響指,方圓十丈的碎石突然凝成巨掌,掐著蛟頸按進山壁。

各派修士的褲襠還濕著,我已經溜達到蛟腹前。指甲蓋劃開鱗片,掏了顆籃球大的妖丹。丹上雷紋遇著混沌氣,滋啦滋啦往外冒火星子。

朱果歸你們了。我把妖丹當球踢向深潭,炸起的水柱里蹦出三條金鯉。葉清雪剛要摘峭壁上的紅果子,我跺腳震落塊山石,朱果不偏不倚掉進猴群。

老猴王嚼得汁水橫流,母猴抱著崽子沖葉清雪呲牙。她師兄舉劍要砍,被猴群尿了一身黃湯。

畜生！葉清雪揮鞭抽碎塊山巖,你給我等著...

等個屁。我踹開蛟尸露出秘境核心的青銅門,門環上饕餮紋正咬著我前世刻的林字,趕著挖墳呢。

門內罡風刮得人臉皮生疼,我后脖頸突然貼上柄冰刃。黑衣刺客的呼吸噴在耳后：秦長老要我問...

問你娘。我后腦勺撞斷他鼻梁,反手接住掉落的追魂釘。釘尾刻著秦家暗紋,還沾著林家祠堂的香灰味。

九重禁制在我踏過時層層崩解,最后一間石室里堆著上百具枯骨。正中玉臺上懸著枚血玉簡,我咬破指尖按上去,前世封存的記憶轟然炸開——

萬劫不滅體,原來藏在這兒。玉簡化作流光鉆進眉心,石壁應聲浮現功法圖譜。外頭突然傳來葉清雪的尖叫,青銅門縫里擠進來半截捆仙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