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兄弟
馮斯乾看著我,“你還不老實?!?br/>
我委屈極了,“我在場景還原。”
我從輕聲哽咽到聲嘶力竭,層次感循序漸進,力爭真情流露,“我拼命反抗才從他的魔爪逃脫,他還揚言讓我在華京待不下去。馮先生,他要是向您詆毀我,您千萬別當真。”
他抽回手,若有所思摩挲著衣袖覆住的腕表,“演得盡興嗎。”
我眼淚掛在睫毛上,風一吹,一顫一顫,像下一秒會碎。
馮斯乾出乎我意料的點破了,“以前勾引過李文博?”
我身體頃刻間仿佛被夾板釘住,在極度的驚懼之中完全動彈不得。
馮斯乾似笑非笑,“怎么,沒成功所以換了目標?”
沒成功...
我恍然大悟,馮斯乾以為我曾經(jīng)跟過李文博,野心太大以致于勒索上位失敗,鬧個不歡而散,結果互相記仇了。
雖然他的想法過于離譜,也總好過我的身份暴露,我順水推舟,“我在李文博的場子做過前臺,他逼著我跟他,私下經(jīng)常騷擾我,我實在沒辦法,才捅到他老婆那里,他從此就記恨上我了?!?br/>
我以一個無辜受害者的立場妄圖求得馮斯乾同情,然而他根本不懂得同情別人,他太涼薄了,冷血的眼睛沒有任何溫度。
我編完這段故事,整個人差點虛脫了,將最后的成敗去留賭注在馮斯乾的一念。
他始終默不作聲,凝望窗外的霓虹夜色,長長的燈火連同窗上我小小的影子,一并深陷在他漆黑的眼眸。
我一刻不敢松懈,維持著最柔弱無助的模樣。
好半晌,他發(fā)出一聲意味不明的笑,“是這樣?”
我啜泣著,“馮先生,我不該隱瞞您。”
馮斯乾看向我,“除了李文博,還得罪過誰。”
我搖頭,“沒有了?!?br/>
馮斯乾打開筆記本電腦開始處理郵件,我屏息靜氣坐著,我其實挺擔心他會辭退或是調查我,人一旦起了疑心,不挖出點什么很難罷手。
看目前的狀況,我也沒把握馮斯乾到底會不會追查。
殷怡抹掉了我很多黑料,包括在李文博場子的入職經(jīng)歷,可馮斯乾手眼通天,他一心查,未必就無跡可尋。
我憂心忡忡坐了一路,車駛入小區(qū)我都渾然未覺,直到司機告訴我到地方了,我才推門下車。
“韓助理?!彼緳C叫住我,我立刻駐足。
后座的車窗在這時降落,馮斯乾朝外面丟出一個東西,玻璃隨即又升起,從我面前揚長而去。
我望著墜落在地的手帕,晚風卷起帕子的一角,輕飄飄晃動著,空氣里是馮斯乾的味道。
一股清冽冷峻的男香。
我彎腰撿起,迎著路燈射出的亮光,帕子在指尖旋轉了一圈,那股味道似乎越發(fā)濃烈。
我嘴角噙著笑,擦掉臉上淚痕,然后將帕子塞進包里。
周六早晨,我在一片停電的黑暗中醒來,窗外天色灰蒙蒙,下了一夜的大雪覆蓋江城,街道幾乎沒有聲響。
一簇車燈折射在紗簾上,很刻意地定格了許久,我掀開被子下床,走到窗臺。
漫天雪霜的盡頭是天光乍亮,在雪色與月色、云光和路燈之間,窄窄的一縷線,馮斯乾的銀灰色風衣沿著線被拉得很長,長過天際。
我頓時困意全無,揉了揉眼皮確定自己沒看錯,探出身呼喚,“馮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