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昔
周行憶起往昔,亦是感嘆,當年自己缺心少肺的,早就不知道露出多少破綻,石方巳但凡狠得下心,自己只怕難以全身而退,他念及此,望向石方巳的目光便更加柔軟。
石方巳卻似并未看到周行的神情,他雙目赤紅,那鐵一般的漢子,此刻看起來竟像是要哭一般。他控制不住地手抖,手中骨刺仿佛千鈞重,墜得他手腕發疼,刺尖不停顫動。
他強行壓下心中劇痛,聲音干澀嘶啞:“我今日就拿你祭旗。你臨死還有什么要說的嗎?”
回答他的,是當年的式溪。
『“我沒什么好說的,是我辜負了你的情義,但是你為謀私利,危害三界安危,理應有此劫難。你逃走之后,只希望你改邪歸正,之前的買賣,不要再做了。”式溪說罷閉目待死。
可是他等了良久,卻不見石山君動手,納悶之下睜開眼睛,卻見石山君早已把刀放下正看著他,目光中夾雜著痛苦、傷心、不舍等種種復雜而又難言的情緒,唯獨已經沒有了憤怒與恨意。
式溪猝不及防與這濃重的情緒一撞,一時竟愣在當地。』
“你最終還是沒能下得了手。”周行低喃。
石方巳終究被這一句話帶回了現實,他茫然地看向面前的周行,這才發現自己早已不在瞻云山巔。
是了,那時他看出來玄天臺內部有矛盾,那時的大司寇不知為何并不信任式溪,有心要將式溪一條命送到自己手里。
當年的式溪少了歷練,看不明白這些,只求以自己一死全兄弟之義,職守之忠。
那時候自己是怎么做的?
是了,自己長刀一揮最終砍下來的卻只是一節衣袍——自己終是不忍傷他。
『石山君收刀入鞘,背過身不再看式溪,說道:“你我今日割袍斷義,從此以后大路朝天,各走一邊。”說罷收了陣法,就要駕云離去。
式溪身份已經被揭穿,如何肯放石山君走,只見他并指向前,將靈力凝為飛劍,直指石山君面門:“我職責所在,不能放你離去,你不殺我,便只能跟我回玄天臺。”
“我若不肯跟你回去呢?”石山君并不回頭。
式溪咽了口唾沫,勉強維持著那個鐵面無私的神態:“你若執迷不悟,就別怪我出手無情。”
“式溪,兄弟一場,我還不了解你的為人嗎?你不用跟我虛張聲勢,你若狠得下心公事公辦,剛剛又何必來找我?讓我直接被玄天臺抓走豈不省事?”石山君無視那飛劍,回過頭來目光沉沉地看著式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