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可不能這么說，兒子也有能好好伺候老人的。”宋春華不想這么接話茬，誰還沒個兒子呢？盡管自己這輩子是沒有了，但是沒準會有個好的姑爺。

  “哎！你看我，天天伺候這些病人，為的就是能多掙點，給兒子娶媳婦，我女兒已經結婚了，就是離得太遠了，一年才能回來一趟。”那個陪護又接著說道。

  “是啊！大家都不容易。”宋春華說道。

  送飯的餐車來了，另外兩個病人訂的飯到了，兩個人的話題到此終止。

  曉蕓來的比較晚，她先去康復科，參考醫生的建議，做了康復計劃，才來看姥姥。

  曉蕓帶來了幾本雜志，還有放大鏡。姥姥是有老花鏡的，但是更喜歡用放大鏡看字，用宋春華的原話就是：像是在考古。

  護士姐姐來扎針的時候，就看著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一只手扶著桌子，一只手拿著放大鏡看著雜志。

  打完針，護士姐姐還說了句：用放大鏡看書，字真大。

  宋春華的電話響了，是宋衛打過來的，晚上他有事，不能來陪護，說是宋春芝（宋春華的妹妹）過來。

  曉蕓在旁邊聽的很清楚，舅舅不能來陪護了。

  護士姐姐剛出門，就聽見外面走廊里傳過來推車的聲音和密集的腳步聲。

  “這是都去搶救室了！”隔壁床的老太太說道。

  十多分鐘過后，傳來了家屬的哭聲，然后，在走廊觀望的人，被勸回屋里。

  下午曉蕓一直在醫院里陪著姥姥，想著等小姨來接班，卻是等來了小姨的電話，小姨晚上也有事，今晚只能是宋春華守在醫院里，曉蕓想著在醫院多陪一會兒姥姥，被宋春華趕走。

  宋春華的原話是，趁著天亮坐車回家，太晚了回家還接讓你爸接你。

  曉蕓聽著也是無奈，自己都這么大了，還讓父母操心。

  曉蕓坐車到家的時候已經是晚上7點鐘，小區里溜達的人很多，林建國已經遛彎回來，在家里看電視。

  曉蕓就不和老爸搶電視了，自己回了臥室，玩電腦。

  出版社又發來消息，那些插畫大部分都過稿了，還有幾幅需要再修改一下。

  林曉蕓看著畫稿，改了幾次都不太滿意，直接關了電腦，開始刷手機。

  手機傳來一個視頻，視頻里的消息發生地竟然是本市的醫院：一個男的，工傷受傷后住院治療，本來病情已經好轉，突然情緒激動，急性腦出血死亡。

  曉蕓想起上午那個病號，哎，睜開眼睛是一天，閉上眼睛不再睜開，就是去了另一個世界。

  翻了會兒無聊的視頻，曉蕓站在窗前，看著外面的天空，總覺得，現在的夜空里有點點繁星，沒有在那個小村子里的時候，看到的夜空里的星星多。

  有人說，城市的夜空，都被霓虹燈照亮了，星星的光顯得沒那么明亮。曉蕓自己覺著，還是鄉下的綠植多，空氣好，能看到的星星自然多一些。

  ……

  省醫院。

  今晚是尤忠黎值班，前面的兩個值班護士，在前面聊天，晚上沒有新的病號。

  尤忠黎坐在辦公室里看病歷。他把需要出院的病人的病歷又看了一遍，翻到了那個骨裂的女病人。

  尤忠黎看了眼她的資料，苗曼丹，大學老師，住址是在海濱市。尤忠黎看了苗曼丹的工作的大學，竟然和陸海城是一個學校。

  他記下了苗曼丹的名字，以后可能還會見面的。他又看了一會病歷，轉身回了休息室，趁著現在沒有病人，抓緊時間去休息。

  凌晨一點，尤忠黎被抓去做手術，手術很復雜，從手術室出來的時候已經是早上六點了。

  回到骨科病區，抓緊洗漱，吃飯，等著交班回家。實際上等工作都交接完畢，回到宿舍里一個上午就已經過完了，明天還要正常上班。下午必須他要補一覺。

  現在尤忠黎的頭發已經沒有以前那么濃密了，熬夜是真的傷身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