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要是以前，打仗這種事兒就是攢軍功扶持自家勢力的好機會，姬南天絕不會放過。可如今姬家選擇了李家作為盟友，他縱然還沒能猜到李載的真正用意，也會選擇全力支持。亂世之中，兒女姻親之盟自然是要照顧兩家的利益。所以姬南天并未反對。“陛下，既然太傅想要出征，那此行便讓小女領(lǐng)姬家部將隨征吧！”讓自家親信跟著李載，一方面是幫李載，另一方面也是為了借李載的手去扶持自己的人。聯(lián)盟嘛，本就是相互依托。對此，李載也不在意，直接答應(yīng)下。隨即說道：“雖然此行平亂最好的情況是兵不血刃，但咱們應(yīng)該有最壞的打算，故此，臣想領(lǐng)洛水營出兵！”如今滿朝文武誰不知道洛水營在經(jīng)歷和湘南軍的大戰(zhàn)之后，已經(jīng)在某種意義上成了李氏的私人軍隊。那一戰(zhàn)雖不算什么大規(guī)模戰(zhàn)爭，可自那以后，天下人皆是看到了這位李太傅的領(lǐng)兵能力。洛水營大戰(zhàn)之后雖然損失慘重，但后來收編了湘南軍殘兵，已經(jīng)恢復(fù)了建制。優(yōu)勝劣汰，從那場慘烈戰(zhàn)爭活下來的都是精銳中的精銳。洛水營雖是混編，可幾乎都是經(jīng)歷過大場面的老兵。五萬精銳，實力非同尋常。在外人看來，李載沒道理拿著自己手里的力量去拼命。蕭靈兒自然求之不得，李載這個提議，不就是拿著李家的底蘊去和敵人消耗嗎恍惚之間，坐在龍椅之上的少女有些搞不懂這個男人。明明已經(jīng)是權(quán)傾朝野，整個大梁盡在其掌控之中，為何此時竟有了幾分忠義之臣的模樣似忠似奸，讓人捉摸不透。那天夜里李載的話她都聽進去了，可聽進去了不代表她就會認為李載是好人。自己只是迫于他的權(quán)勢，不得不選擇妥協(xié)罷了。最近中樞的很多官員調(diào)動，看起來符合規(guī)矩，但蕭靈兒只會認為那就是李載掌控朝局的手段。“太傅，如果僅靠洛水營的兵馬，怕是不足平定月郎吧”此時姬南天說道：“小女紅雪，其能力不輸男兒，老夫會將駐扎京都之外的楓華靈騎分出一萬隨軍。”李載有些驚訝，要知道楓華靈騎攏共也才不過兩萬余人，乃是一支由武道修行者組建的軍隊，幾乎就是把老底都掏出了一半。自己這位岳丈大人，還真的舍得。不過李載有自己的計劃。“陛下，臣還有一個請求。”“李太傅請講！”“我要姬乘云和陸晟領(lǐng)五萬常州守備營兵馬至湘南與臣匯合，將他們所率兵馬混編入洛水營，此后洛水營改制！”那場對湘南軍的大戰(zhàn)之后，姬云舟和陸晟都升官去了常州守備營。這常州守備營的兵權(quán)爭奪，本是姬家和陸家的事情，隨著陸國忠致仕，其子陸士襄承父親光輝順利接手常州守備營。而陸晟和姬乘云都算是李載在軍中的得力副將，一同經(jīng)歷那樣的生死之戰(zhàn)，信任度自然更高。可這件事兒卻是讓蕭靈兒越發(fā)不安，洛水營原本編制只有五萬人，如今再擴軍，還是從其他軍營直接調(diào)遣老兵來補充兵員。這李載想干嘛不管這仗打成什么樣，他將來都可以名正言順讓洛水營常備十萬兵馬。這讓身為帝王的蕭靈兒根本就無法安心。可眼下他是為了平定月郎，如此正當理由，不答應(yīng)還不行。蕭靈兒嘆息一聲，心想自己還有拒絕的資格嗎“太傅所奏，準！”姬南天瞇起雙眼，若有深意地打量起自己這位女婿，倒也沒有多說什么。“陛下，太傅，既然事情已經(jīng)商定，老臣就先告退了。”姬南風說完也不管二人什么反應(yīng)，自己就離開了御書房。依舊是這個熟悉的御書房，李載和蕭靈兒四目相對。這一刻，蕭靈兒眼里充滿了無奈。“太傅，自那天你我君臣談心之后，朕想了很多，你說得沒錯。”李載恭敬行禮，突然問道：“陛下是覺得一個太傅之位，就能讓臣心甘情愿為陛下舍生忘死”“這不是太傅希望的嗎”“我從不曾打算從陛下這兒搶奪什么，所思所慮亦是為大梁著想，太傅之位，臣會主動辭去，我李載仍是大梁之相，還請陛下不要再耍這些小心思試探。”說著，李載將那封圣旨從懷里掏出，放到了桌案上。看到圣旨，蕭靈兒內(nèi)心是復(fù)雜的。她害怕給李載太高的地位和權(quán)利，卻也同樣害怕李載會徹底放棄蕭家。想要倚重此人，卻又無比忌憚。“李愛卿，你這是何意”“陛下不必多想，沒有什么深意，只是單純地辭去太傅之位。”蕭靈兒細嫩的手按住了那封圣旨，微微顫抖。“你不信我”“是陛下從未信過我，唉……陛下不是已經(jīng)做出決定要與臣同舟共濟了嗎既然做了決定，為什么還要彷徨不安呢”蕭靈兒心情復(fù)雜，深吸一口氣說道：“李相，你當真要辭去太傅之位”“是。”“好，朕允了，李相此行，可有把握”“陛下放心，臣必當不辱使命！”說著，李載準備告辭離開。但蕭靈兒還是叫住了李載，從聽到李載要辭去太傅之位時，她心里無疑是松了一口氣。直到聽見李載依舊愿意和自己同舟共濟時，她整顆心才徹底安穩(wěn)。“李相，朕信你，不管你信不信，有你在，朕很安心。”她眼神堅定，將這番話又重復(fù)了一遍，也不知是說給李載聽，還是為了說服自己。李載并未當真，畢竟坐在龍椅的人，就算此刻真心，將來也未必真心。“陛下，臣這就回家去準備出征之事，此戰(zhàn)不知多久，內(nèi)事不決可問陸相，外事不決可問姬侯。”陸國忠雖是致仕，但人依舊在京都。如同他這樣的老臣，就算離開朝堂，皇帝也不可能輕易讓他離開。李載剛走沒幾步，蕭靈兒心里突然有些不是滋味。再次開口說道：“李文若，其實……”李載轉(zhuǎn)頭看向蕭靈兒，反問道：“陛下想說什么”她沉默片刻，隨后眼神堅定。“沒什么，朕會在皇宮為君祈福，愿君早日班師回朝！”李載擺了擺手，離開御書房。蕭靈兒轉(zhuǎn)頭，目光落到了那把放在一旁的瑤琴，眼神有些恍惚，輕聲低語道：“其實，我真的是愿意去相信你的……你為什么就是不信呢……”........007...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