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天下棋
李載離開了御書房。蕭心兒深吸一口氣,隨即看向蕭靈兒。“姐,我覺得文若說得有道理。”蕭靈兒攥緊拳頭,面露疲憊之色。“我知道,快回去吧,心兒,朕乏了。”“姐!若是他真有不臣之心,也不會坦然將禁軍統(tǒng)領(lǐng)之位交出來,姐姐不覺得諷刺嗎你費盡心機想要卻得不到是別人根本就不在乎的,文若剛才說出那句話時,滿是失望……”“心兒,朝政之事與你無關(guān),回去吧。”蕭靈兒看著自己的親妹妹竟是開始幫著李載說話,心里極不是滋味。蕭心兒眉頭緊皺,想說些什么,終是沒能說出口。姐姐和夫君之間的關(guān)系,一直都是壓在她心里的大山。今日夫君最后說的那些,無疑是讓她松了一口氣。……相府之內(nèi),裴術(shù)臉色陰沉。“主公,你看這個。”裴術(shù)將一只箭矢遞給了李載,箭矢就是尋常軍中箭,只是上面有一個獨特的楓葉印記。“這是什么”“西涼都護府唐運生送回來的,西涼軍組建了一支特殊的修行者軍隊,主將是云楓,就是林楓那小子的化名。”“林楓這小子還沒死呢。”李載并不感到意外,哪怕這小子崛起的速度快得驚人。當(dāng)然,原著劇情之中,他這樣的氣運之子走哪兒都會得到他人青睞。西涼王顧明章在原著中會自立為帝,坐擁涼州,逐鹿天下。所以林楓會去投靠此人也在情理之中,畢竟大梁之內(nèi),還敢收留他的人并不多。“現(xiàn)在想殺他可沒那么容易了。”李載笑了笑,“無妨,顧明章敢收他,有的是苦頭吃,不過……突然提林楓做什么”“那幾個跟著杜元盛回京的月郎族人提到杜元盛入京之前的事兒,說他接觸過一位來自西涼的將領(lǐng),正是云楓。”李載突然會心一笑,仿佛一切都明朗了。“是啊,有顧明章?lián)胶停@件事兒就合理了。”裴術(shù)輕輕點頭,端起茶抿上一口。“虎伏深山聽風(fēng)嘯,龍臥淺灘等海潮,顧明章在等一個亂世。”李載盯著院外飛花,輕聲嘆息:“一個個的,都開始不安分起來了,來,裴先生陪我下一盤。”說完,擺上棋盤,抬手示意選子。執(zhí)黑先手,執(zhí)白后手,一般面對尊長時,會選擇讓對方執(zhí)白,以示尊敬。裴術(shù)主動執(zhí)黑,在他心里,李載是主公亦是君主,在這些細節(jié)上,他從來都很注意。提子落下,起手天元。李載看到他落子的位置,皺起眉頭,“起手天元,裴先生意有所指吧”“天下悠悠,人心詭譎,第一子,為天道!”李載會心一笑,“天道無常人有常,裴先生敬天道,卻行霸道,這一子,為裴先生。”裴術(shù)意味深長一笑,再次落子,“林氏一意孤行,大安壓境,大梁亂局初開!”李載再落子,“先帝駕崩,女帝登基,割地求和,人心惶惶。”裴術(shù)的眼神變得銳利:“湘南兵變,民不聊生,主公力挽狂瀾,斬宋威,降虞氏,這一步,雄才初顯。”李載并不覺得自己有什么雄才,再次落子后說道:“現(xiàn)在想來,湘南兵變也好,杜元盛以死開局也罷,這一切都逃不開涼州!”裴術(shù)捏碎手中一子,冷哼一聲,“西涼顧明章,早年不過先帝駕前一馬夫爾,自以為掌控了涼州便有機會逐鹿天下,實則鼠目寸光,不足為懼。”“可涼州之地,乃是西涼國和大梁交界,此地乃是兩國門戶,可獨斷東西,亦可坐地起價。”涼州,乃是西涼的一部分,大梁西邊最重要的關(guān)隘,兵家必爭之地,簡單來說,顧明章站在哪一國的立場,那哪一國便占據(jù)上風(fēng)。“主公,亂世出英雄,一個顧明章且敢窺探頂峰,你又為何不落子”李載提子未落,但他知道裴術(shù)問的不是自己面前這盤棋為何不落子,而是天下那盤棋。裴術(shù)雄才大略,他的想法一直未變。這一刻,李載好似明白了什么。“在杜元盛這件事里,裴先生到底扮演著怎樣的角色呢”裴術(shù)笑而不語,“主公覺得呢”“從蕭心兒開始,到和姬家的聯(lián)姻,背后都逃不開裴先生的推動,所以本相在想,杜元盛這件事的背后,有沒有裴先生的影子呢”李載這句話,已經(jīng)是明知故問,只是還無法確定裴術(shù)到底做了多少。“屬下說沒有,主公也不會信,可說有,也就只有那么點關(guān)系了,主公應(yīng)該明白,蕭靈兒的身份瞞不住,天下皆知也不過是遲早的事情罷了。”李載瞇起了雙眼,隱隱帶著幾分怒意。“裴先生想替本相做決定”此話一出,裴術(shù)愣了片刻,心里有驚訝,卻很快又困覺得理所當(dāng)然。好歹也是能讓自己跪地稱臣的男人,能看出一些端倪也理所應(yīng)當(dāng)。隨即只見嘴角浮現(xiàn)笑意,起身跪在了李載面前。“屬下不敢!主公所愿,上次已經(jīng)清楚告訴了屬下,屬下絕不會做任何違背主公意志的事情!”“是啊,你沒做,你只是順勢而為,替我開局,你才是那個造局之人,好手段啊裴先生,可本相還是那句話,至尊之位,我不想去窺探是其一,如今時機未到是其二。”“所以屬下沒有逼迫主公,只是為主公開局,是否落子,要如何落子,主公皆可自行判斷。”李載心中五味雜陳,裴術(shù)哪兒都好,但他唯一一點不好便是對自己期許太盛。他暗中推動的那些事兒,你還怪不得他,此人聰明之處就在于什么事兒都和他無關(guān),卻又離不開他的推動。“裴先生起來吧,我李載還沒有如此不知好歹。”裴術(shù)知道李載不會責(zé)怪他,隨即起身。“屬下猜到主公想以月郎族為基礎(chǔ),故此已用手段收服了那月郎七絕。”李載也已經(jīng)猜到,這次能逼得杜元盛在大殿之上自戕,關(guān)鍵的一步棋就在于讓他后院起火。“月郎七絕,如何能真心信服你呢”裴術(shù)笑道:“主公命人為月郎族正名,不就是為了這個目的嗎這事兒只要讓月郎族的人知道,那這人心,自然聚攏。”“哦你又做了什么”“為主公造勢,不僅僅是杜元盛帶回京都的那些月郎族人,就連月郎藩鎮(zhèn),屬下也已經(jīng)讓人去傳播消息,怕是要不了多久,在月郎子民心中,您就是那個心懷天下百姓,在朝局之中面對巨大壓力,也要救他們于水火的圣人!”........007...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