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姨娘聽到此處，咬著下唇，她早已沒有剛才的得意和精明，她是從青樓出來的，她的身份見不得光，若不是因為特殊手段，江城也不可能真的把她帶回家。

    “我是清白之身，雖陷入淤泥，但我品行高潔，并未有任何出格的行為，即便老爺子回來，又能如何呢？”

    江隨雁笑了起來，“四姨娘，你可真是單純，從青樓出來的女子，除了知道如何籠絡夫君的心之外，你更應該學習一下，別家夫人是如何打理內宅，又是如何幫助夫君行事的，否則，你現在有身孕，父親對你還有幾分憐惜，等瓜熟蒂落那一天，很有可能去母留子。”

    “祖父是從沙場征戰出來的，他最是不喜行為不端，胡作非為的人，江家雖然不是大戶，不是世家，可好歹祖父的存在，能讓江家和世家有所聯系，所以，你覺得誰家會允許自己的當家人，娶一個青樓出來的妓子呢？”

    四姨娘臉色發白，掌心冒出細細的密汗，“二小姐有話不妨直說，奴家聽著呢。”

    孺子可教。

    江隨雁點了點頭，“老爺子不是一輩子不回來，如今朝堂震蕩，誰也不知道會不會波及到江家，你趁著我爹對你還有幾分憐愛，多為自己考慮考慮，若是贊好了銀錢，即便離開這里，也能自己生活。”

    “另外，自然是做好一個妾室該做的事情，始終記住自己的身份，到最后，也就不會因為失了分寸，而失去庇護。”

    江隨雁走到她面前，“我知道姨娘玲瓏心思，應該明白，靠別人拿銀子過日子，不是長久之計，如何找到適合自己的日子，那才是本事。

    嫡母遠走，大小姐也要出閣，如果姨娘能在關鍵時刻出面，為我爹分憂解難，你覺得，嫡母還有回來的可能嗎？

    而且，名聲傳了出去，江家缺少主母，可是妾室能干，你覺得誰會上門？等祖父回來，你三五個孩子傍身，行為端莊不出錯，誰又能趕你走呢？”

    四姨娘硬是把江隨雁送到府門口，她帶著感激的眼神道：“青樓十幾載，聽過太多太多的話，唯有二小姐今日所說，讓我知道，跟隨二小姐是正確的選擇，二小姐請放心，大小姐我必定照料好，日日好吃好喝，夫人那邊，我也會打招呼。”

    “嫡母跟了我爹這么長時間，了解他的所有喜好，想要一個人徹底失去念想，不是死亡，而是人活著，可是卻被他人嫌棄。”

    江隨雁道：“一個女人最重要的是什么？”

    “自然是美貌還有善良。”

    江隨雁笑了笑，跨出門檻。

    四姨娘在原地站了一會，忽然明白過來，她大聲道：“二小姐，多謝，我知道自己該怎么做。”

    上了馬車，謝南洲正合眼坐在軟墊上，江隨雁看到他有些驚訝，“你什么時候來的？”

    謝南洲伸手，把她攬入懷中，“今日，可受了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