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還不晚，咱們可以沖出一條血路，就像匈奴皇帝一樣。”加藍跪在地上，“求您了，殿下！”

“加藍，天佛輸了，不僅僅是因為孤的問題，還有一個問題，天佛承平太久了，太久沒有碰到這樣的勁敵。

差不多有三四百年了。

國朝中的人，已經享樂太久。

他們畏懼大秦，卻并沒有真正了解過大秦，對大秦的恐怖了解的有限。

其實，不單單是他們，孤還不是一樣？

金陽關大敗，孤還以為是地形的問題。

現在看，地形只是極少的一部分。

眼下，精銳盡出，在平原之地。

又是黑夜。

秦軍的優勢已經無限被縮小。

可即便如此，他們所展現出來武力，就能夠碾壓了咱們。

這種可怕，我現在，才設身處地的感受到。

不可阻擋，無法阻擋。

任何人阻擋，都會被碾壓。”

說到這里，釋無道閉上了眼睛，聽著下方絕望的哀嚎聲和戰火聲，一整個都快繃不住了，“可怕，著實可怕，或許，百姓已經習慣了天佛的統治，但是秦人可以把整個天佛貴族都殺個一干二凈，然后繼續沿用天佛那一套，百姓還是百姓，他們只要能活下去，就一定不會說什么。

而且，秦人還不收農稅，不徭役呢。”

釋無道看的很長遠，他直指核心。

加藍表情呆滯起來，“殿下，為何呀？”

“加藍，孤不會死的，你也不會死，只是可憐了這些將士了。”釋無道看著他說道，語氣之中滿是惋惜之色，“一將功成萬骨枯，以前孤不懂，現在孤懂了。”

他眼睜睜的看著下方的將士，一點點的被擊殺。

他忍不住了，下令讓人打開了所有的城門，士兵瘋狂逃了進來。

他很想下令，讓大家投降，但是如果這句話從他口中說出來，一整個士氣會徹底的崩潰。

“算了，現在還有士氣嗎？號稱天佛最精銳的象兵都死傷殆盡了，這些普通騎兵，又怎么能維持下去呢？”

釋無道自嘲一笑，隨即下令，“讓他們投降吧，告訴秦人，我們投降了，讓他們別開槍了。”

說著，他整理了一下衣冠，就要往城下走去。

加藍抱住了他的腿，不住的搖頭，“殿下，不可！”

這一投降，釋無道的太子算是當到頭了。

老師死前寫的信就算是徹底作廢了。

“沒什么不可以的，萬千罪責，都讓孤一個人來承擔就好。”釋無道淡淡一笑。

這一刻，他在加藍眼中，仿若是鑲嵌金邊的佛。

什么叫做慈悲為懷，這才是真正的慈悲為懷。

“太子殿下，仁厚！”加藍痛哭道。

“是孤無能。”

釋無道搖搖頭，隨即朝著城墻下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