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柳花一怔,隨即尖聲道:你腹中孩兒是我韓氏骨血,你憑何不管!
那是我韓氏香火,你必須管!
話音未落,院外忽閃出兩名護院,擋在我身前,將柳花一把推開。
韓睿宇忙扶住柳花,目光陰沉,似要將我看穿。
我示意護院護住我身,朗聲道:此子出生,自當隨我施氏之姓,落我施氏戶籍。
和離書上寫得明白,我與孩兒,與你韓氏再無干系。你等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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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簪既歸,我對這韓氏老宅再無半點留戀。
轉身離去時,柳花的咒罵自堂中傳來,諸如忘恩負義毒婦之類不堪入耳。
我只當耳邊風,撫著腹中孩兒,心道:寶貝,待你降生,母親定給你錦繡前程。
本以為與韓氏的恩怨至此可了,誰料柳花竟喪心病狂,帶著一眾仆人直鬧到施氏別院!她命人以朱砂在院外墻上涂寫負心女三字,又命仆人四處散布謠言,逢人便哭訴:施半夢是我韓氏長媳,我等對她百般疼愛,她卻狼心狗肺,謊稱商號虧空,逼我兒與她和離!
她聲淚俱下:她還不許我等認那腹中孩兒!那可是我韓氏骨血啊!她如此絕情,簡直剜我心肝!
柳花言辭悲切,遠非她平日潑辣模樣,定是韓睿宇暗中授意。我冷眼旁觀,不予理會。
數日后,坊間流言四起,有人向別院擲石,更有甚者將穢物潑于門前。
我避居城外莊子,靜待風波自行消散。
柳花見我不應,愈發瘋狂,親至別院拍門叫罵,擾得四鄰不安。
鄰里終忍無可忍,聯名請官府驅逐了她。
我心知,柳花性子執拗,我越不理,她越要鬧得沸沸揚揚。
而我,正欲借此讓韓氏丑態盡顯,永絕后患。
果然,柳花不甘罷休,又帶人至施氏商號門前撒潑,哭訴我棄夫拋子。
然商號掌柜與伙計皆是我多年心腹,深知我為人,毫不猶豫命護院將她轟出。
半月過去,我始終未露面,亦未回應半句。暗中卻聞,韓氏為躲債主,已四處流竄,形同乞丐。
我以為此事可告一段落,不料某日,掌柜急急來報:小姐,韓氏竟上了城中戲臺,公然哭訴!
我趕至戲樓,臺上柳花淚流滿面,韓睿宇一襲青衫,滿臉悲戚,對著臺下眾人道:
半夢與我自幼定親,她掌商號辛苦,我常為她籌謀綢緞生意,助她購置田宅。我從不舍她離我而去,更盼那未生之子能承我香火。
他哽咽道:半夢,我知你怨我,可我心從未變。孩子將生,我只愿一家團圓,莫讓骨肉分離!
臺下看客多有動容,有人拭淚,有人嘆息。
說書人亦附和:施氏女心腸太硬,縱有誤會,怎能不念夫妻情分那孩子若無父,恐一生孤苦!
戲樓外,街談巷議四起。
有人道:施半夢莫非已覓新歡
又有人言:孩子無父,終是可憐。
更有甚者,編排我早已為孩兒另尋后爹。
我立于人群中,冷笑不語。韓氏這一出好戲,果真唱得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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戲臺風波當夜,一封匿名書信送至施氏別院,墨跡未干,字跡潦草:半夢,若你助韓氏償還債務,我當于清河街頭公開澄清,永不再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