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未果
陳望月走到門口,短短路程里一步三回頭,終于在某一次回頭里捉到謝之遙滿腹委屈看過來的眼睛,“之遙,你不跟我說再見嗎?”
他生硬道,“再見。”
陳望月還是忍不住笑了,幾步折回去,把自己的手帕給他,“對不起,我錯了,之遙很厲害。”
“你沒錯。”謝之遙說,“我技不如人,比不上你哥哥的手指頭。”
“怎么會,如果謝之遙不當薩爾維的王子,說不定就是紅土球場的王。”
謝之遙把臉轉開,“我是你哥哥的手下敗將,不配當紅土的王。”
“那你快一點好起來,再跟他比一場,贏回來。”陳望月說,“我站你這邊。”
謝之遙才不信呢,“那是你哥哥。”
“有道理。”
陳望月點頭,笑得見眉不見眼,幾乎可以用顧盼生姿來形容,上翹的眼尾在燦爛笑容里拉出更加細長的弧度,“那我偷偷站你這邊,你不要說出去。”
如果室內再亮一點,如果陳望月的眼珠再透明一點,謝之遙就能在里面看到自己紅成了漿果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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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清彥一向最討厭下雨天。
他隨父母搬到下城區,因為手頭窘迫,只租得起一樓的小房間,沒有獨立的衛生間,沒有陽臺,一家三口睡在同一張床上,轉身都會撞到。
每到下雨天,都像是一場噩夢,被倒灌進來的污水,總也擦不干凈的地板,長滿青苔發霉味道的墻角,倘若有一天睡前忘記把門窗關好,第二天就需要把爬進窗戶,墻壁,黏得到處都是的蝸牛,一只又一只刮下來,掃到一起,再打包扔到門口的垃圾堆。
第一次做完這一切的時候,周清彥手頭被蝸牛分泌的黏液沾得到處都是,那種軟體動物黏膩而又濕滑的觸感,伴隨著每一個雨天,重新回到他的身體里。
而此時此刻,這種不適的感覺,隨著陳望月的到來變得越發濃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