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江恒
去年年底,媽媽就是因為私藏電熱毯,挨了這些家伙一頓拳腳。
她渾身青紫,氣息奄奄倒在墻角的模樣,至今是周清彥心口的一根刺。
有了這筆收入,加上基礎教育機會助學金,特招生生活補助,校董獎學金和暑假做家教攢下來的積蓄,他就可以帶家里人搬到有窗戶的房子去了。
妹妹那么喜歡曬陽光,一定會很高興,很高興的。
想到家人,他微微揚起了唇角,陰天帶來的煩悶也不由減輕了些。
很快,他的笑頓在那里。
轉角現出藏藍色的制服裙擺,像一線游動的魚的脊背,他仰頭,陳望月從更高的臺階處走下來,烏黑的發,沉靜的眼,纖秀的肩,皮膚底下透出一層陶瓷的釉色,日落黃的寶石耳釘是全身上下唯一的暖調。
她側著臉,帶著一縷微笑,在和同行的男生講話,兩人胸前雕刻高一A班字樣的學生銘牌,代表著相似的,非富即貴的背景。
她身邊出現的男男女女們,就像她身上那些一眼便知價值不凡的精美珠寶,很少重樣。
今天戴了亮色的耳釘,昨天是一副綠寶石耳墜,被辛檀壓在桌上俯身含著唇動情親吻時,長長的細鏈條還在耳側搖擺不定地閃爍。
他的目光只在她臉上掠過一眼便迅速移開,仿佛她是什么傳染病源,避之唯恐不及。
“下午好,周清彥。”
她留意到身前人,友好地打招呼,周清彥目不斜視地繞過她。
“哇,這男的好拽。”那男孩故意大聲道,“有膽子這么對我們月姐,我猜猜,是哪家老爵爺的私生子?還是哪個財團的公子,不對啊,要是有這號人物的話我不會沒印象。”
“都不是。”
他聽見那女孩笑著說,“馮郡,別想這么復雜,禮貌這種東西,不一定和出身呈負相關。”
周清彥的手猛地攥緊了樓梯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