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信，當年都被我娘銷毀了。”厲旭延想起他最后一封信，開頭就是重重的對不起，他當時該有多絕望啊！“對不起！我一直都不知道，對不起！”

    “嗯，原來是這樣啊！我還以為，以為你是惡心才……”說著就覺得就哽咽了，眼睛又干又澀，他已經哭不出來了。“可既然你也對我有意，為何不早點說……”

    本以為從前都不重要了，他以為自己已經放下了，可是心真的好痛。云歲予八年都在后悔，后悔自己不該不管不顧地向他示愛，可是九日對歲予是有意的啊。

    “當時我是想牽起你的手的，我并不是惡心你才吐的，我想解釋，可是因為犯病我已經昏厥過去了。”厲旭延靠在云歲予背上，他的后悔、悲傷和歉意一點一點傳到了云歲予心里。

    云歲予沉默了半晌，他想過最壞的結果就是厲旭延不喜歡他，也想過他是因為懦弱，但卻沒想到竟是因為這個。那時候他滿心歡喜等待他的回答，并未看到桌上多出來的點心。

    他是知道厲旭延不能吃紅豆的，所以早早就把他桌上的點心拿走了，也許是宮女以為上漏了又重新上了一份，云歲予有些哭笑不得。

    “那，那你又怎會知道我信中的內容？你……你找到了我的匣子！那不也看到了我畫的那幅畫？”說著說著，云歲予的表情變化由疑惑，震驚到羞澀，他會不會以為他是饑色之人？

    “九日的歲予是最好的，你真的特別好。歲予不必覺得難為情，你怎么樣我都喜歡你。”許是聽到了他的心聲，厲旭延認真地向他說明自己的愛意，雖然他知道心上人很容易害羞。

    “你也特別好！”云歲予知道他的九日跟他一樣勇敢，那厲家肯定知道他倆兩情相悅的事情。“厲家對你是不是很不好？你還有我，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厲家很看重門風和子嗣，厲旭延又是獨子，他們肯定不允許他娶男妻斷了厲家的后。云歲予一想到此就替他難受，沒有什么比親人都不理解你更讓人心疼的了。他卻忘了，自己也是如此。

    “嗯。我們只有彼此了，說好了，誰也不能松開對方的手。”厲旭延俯身親親他紅腫的眼睛，然后將人擁入懷中，只有溫暖的擁抱最能安定人心。

    “嗯，沒有人和事可以把我們分開了。”厲旭延輕描淡寫地轉移話題，云歲予怎會聽不出來，可對方已經義無反顧地走向自己，自己怎么還能瞻前顧后呢？

    厲旭延在見到云歲予那一刻，就想著怎么把人拐過來。年僅九歲的他并不懂什么是情，但他知道，他想要他。為了能站在他身邊，他每日拼命練劍，直至精疲力盡、傷痕累累。

    他用一己之力讓厲家在京城站穩了腳跟，為以后離開厲家做準備。終于，他如愿入得皇城，離他的王子又近了一些。他想要更近，更近，為此他愿付出一切。

    自從三年前知曉自己錯過了什么，厲旭延不愿再失去他了。為了脫離厲家，他愿意承受家法，這是他主動除名走向心愛之人的代價。一封信一鞭，整整五百二十一鞭，不多不少，這是他應受的。

    方才換衣裳時厲旭延后背就沒離開過床榻，若是讓云歲予看見又得哭鼻子了，九日的歲予很愛九日。即使他因為九日受了那么多苦，歲予都沒真的恨過他，還反過來安慰他。這樣的歲予叫他怎能不愛他！

    夜闌并非多管閑事之人，只是見了那樣一個憂郁的人忍不住想要抬手幫幫他。他也曾有過萬念俱灰的心情，他知道此刻他最需要的是什么。在上山前，夜闌就去會見了傳聞中的十三王子的心上人——厲旭延。

    厲府坐落于西戎邊陲的瑞城，靠近南淵的邊界裸涂。夜闌有可各國通行的符節，因此很快從南淵進入了瑞城。當他來到厲府時，下人卻告訴他府中沒有這個人。夜闌很確定，整個瑞城只有這一個厲府。

    夜闌記得厲旭延是侍衛，他若不住在厲府，那就只有一個地方——侍衛城。侍衛城是王室專供侍衛居住的場所，家在瑞城之人鮮少有人會住在這兒。

    見到厲旭延的第一眼，夜闌就知道為何云歲予會對他一見鐘情。厲旭延五官端正，卻也不是那種特別好看的人，最吸引人的是那雙眼睛。他的眼睛半似桃花半似狐，看著你的時候像一壇濃香的美酒，溫柔得醉人。

    夜闌覺得擁有這樣一雙眼的人定是一個謙和有禮的人，怎會在那種場合毫不顧及他人的顏面做出失禮的事情，至少厲旭延不是這樣的人。因為當他提到云歲予時，他的眼里泛著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