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蒼棋的指引下，夜闌他們來到了斷崖兩邊的山壁，那邊倒著一棵巨大的胡楊，正好垂到對面的岸上。看這斷樹的年份也有上百年了，上面還殘留著人類踩踏過的痕跡，是前人的智慧無疑。

    這一段路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對于一般人而言，腳下的無底深淵會給人以想象和精神壓力。踩下一步會不會踏空，樹會不會突然斷裂，前邊會不會有什么東西沖過來……

    壓力隨著想象無限上升，這時人很容易受精神影響，一不小心摔下崖底之人不在少數。夜闌看著蒼棋的眼神逐漸古怪起來，跟著他可不能再吃這些了。蒼棋敏銳地感覺到了什么，跳上他的手臂一個勁兒地搖頭，若是個人怕是都要哭了。

    “知道知道，你不吃人，那你以前吃什么？”夜闌只是平常的問題，卻讓蒼棋沉默了，它想了想搖了搖頭，然后整個空間響起一種“咕嚕咕嚕”的聲音，兩道視線直直地望向蒼棋。

    確實有這個可能，以前不吃對它沒什么影響，但如今可就不一樣了。蒼棋怎么看都是平凡的動物，當然不排除它會變身、腦子聰明和戰斗力極強，但也絕沒有神仙那般夸張。夜闌不是不信，而是事實就是如此，在人間，蒼棋很普通。

    夜闌從包里拿出一個人頭果遞給它，看著蒼棋一動不動，他又往前遞了一點，然后成功被蒼棋嫌棄了。他后知后覺，看著這個比蒼棋大五六倍的果子，不好意思地拿劍削了一小片再給它，也遞了一塊給百靈，兩只吃得不亦樂乎。

    巴薩嶺的出口在山頂，風中飄來一小片微乎其微的雪花，還未出去百靈就打了個寒顫。一個噴嚏在逼仄的空間忽然響起，蒼棋羞澀地將自己圈進夜闌的衣袖，它很怕冷。

    映入眼簾的是一片銀裝素裹，朵朵冰蓮在眼前綻放，高聳入云的冰墻橫亙在眼前。站在峰頂眺望遠方，天地間靜悄悄的，四周籠著一層淡淡的水霧，零星的雪花追著風撲面而來。

    “呀！”百靈突然叫了一聲，撲騰著翅膀沖著冰蓮山飛了下去。夜闌也看到了底下昏迷不醒的少年，距離太遠他并未認出那人是誰，只是迅速循著山路往下爬。

    看著那頭冰藍的短發，夜闌感到很意外，零予怎么會在這兒？旁邊的冰壁上有很明顯的凹痕以及干涸的血跡，順著血痕往下，地面亦是殷紅一片。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總感覺冰山在抖動，百靈和蒼棋都惴惴不安起來。

    夜闌將零予背上，這才發現他的右手手背血肉模糊，看來墻上的印記是他砸的。還沒轉身就發現了不對勁，百靈和蒼棋都是一副戒備的模樣——右后方的一座冰山居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條破敗不堪的索橋。

    原來冰山還有玄機！若他沒猜錯，里邊就是靈籠山了。

    零予用自己的血打開了冰蓮山的機關，從而從冰山中打開了一條通往山體深處的道路。若是卿卿來了，那她一定在里面，夜闌背著零予毅然踏上了索橋。

    夜闌早已習慣了獨自在黑暗中行走，在這條漫漫索道上，即便伸手不見五指，他也處之泰然，步伐沒有絲毫凌亂。背上的零予昏迷不醒，突然把他抱得緊緊的，嘴里還在不知念叨些什么。

    “爹爹！”肩上的百靈突然開口，雖然在錦燭山聽它叫過，但夜闌并未聽得真切，沒想到與真人別無二致。不過，這一聽，零予呢喃的好似就是這兩個字。

    經百靈一提醒，夜闌才發現橋已經到頭了。入口是一個偌大的山洞，里邊另有乾坤，就像是蜂巢般四通八達。夜闌選了一個稍微隱蔽點的蜂穴，將人安頓好確定沒有危險后，他讓百靈和蒼棋分開行動，好好查探好一番來靈籠山。

    夜闌神情貫注地觀察著周圍，他剛回入口查探了一圈，并未發現什么特別之處。他不禁猜想，這山怕是自己移開的。

    “你怎么知道這里有機關？你收集的情報似乎很全面。”夜闌不經意間露出自己的疑惑，神色輕松如常，就好像是在話家常般不動聲色，垂下的眸子掩住了幽暗的雙瞳。

    “我親眼看著山體打開又合上的，靈籠山費盡心機，不惜傷害他人的性命將姐姐引過來，怎么可能讓她在此處被擋住？我只是賭了一把，事實是我贏了。”零予看著夜闌笑得開心，他并不關心夜闌怎么看他，只是沒想到在離開前還能再見他一面。

    “你認識卿卿？”零予對林輕綿的稱呼很熟稔，夜闌警惕未消，雖然知道他沒惡意，但事關林輕綿他就不能大意。“你是誰？接近我們有什么目的？”

    “零予，至于我的身份，你有一天會知道的。還有，我何時接近你了？我們之前明明都沒見過。”零予徐徐起身，毫不客氣地拿起一邊的人頭果啃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