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五章 叫人畏我懼我
“癩蛤蟆打哈欠,你口氣挺大啊。來,來,你顯個真本事瞧瞧,我倒要看看,能有什么了不得的。哥幾個,先湊湊手,給他鼓點勁頭。”邵衛(wèi)江這話音剛落,那麻子臉立馬就把酒瓶子砸了下來。砰的一聲脆響,瓶子粉碎,把他身邊站的一個年輕人給砸得頭破血流。那年輕人給砸懵了,呆呆看著麻子臉,“路麻子,你特么干什么?”麻子臉怒罵一聲,“給臉不要臉是吧,讓你路爺給你開個眼醒醒腦。”“我艸你大爺?shù)模 蹦潜辉业哪贻p人手里也拎著瓶子呢,立馬就回敬過去,結(jié)結(jié)實實砸在麻子臉頭上。這一下,仿佛打開了某種開關(guān),圍在我四周的男人們爭先恐后地?fù)屍孔觼y砸。一時間玻璃碴子亂飛,怒罵吼叫響徹包廂。陪酒的公主尖叫著四處躲閃,生怕被沾惹到。邵衛(wèi)江目瞪口呆。我就站在這一團(tuán)混亂當(dāng)中,卻不沾惹絲毫麻煩,沖著邵衛(wèi)江微微一笑,“這一場算是給邵公子看個興頭,你有三天時間找人來解局面,要是能解開,道館我不要了,自己沉江底下玩去。解不開,他們中要死三個,誰死誰活,你選!”邵衛(wèi)江臉色鐵青,瞪著我說:“你特么有種現(xiàn)在就弄死我,要不然我讓你活不過三天。”“記住了,我不弄死你,不是因為你邵衛(wèi)江名氣大背景深,而是給趙同志面子。他讓我來找你,是要提攜你,不是讓你跟我顯擺你的公子架子。你要有能耐就去打聽打聽我周成是個什么樣的人,有膽量就來安排我!看看我這么個江湖草莽能不能斗得過你這位貴階公子。”我拉了大波浪卷一把,轉(zhuǎn)身就往外走。大波浪卷猶豫了一下,不安地看了邵衛(wèi)江一眼,小跑著跟在我后面。剛一出包廂,就見守在外面的那幾個保鏢沖上來。更遠(yuǎn)處的走廊盡頭,還有更多人蜂擁而來,打前排的穿著保安制服,后面跟著的光頭花臂,砍刀鋼管鐵鏈子一應(yīng)俱全,而沖在最前面的則是個西裝革履的矮瘦男人。以邵公子的背景,要是在這里出了事,就算夜總會老板以手眼通天著稱,也一樣擔(dān)待不起,于是不僅保安傾巢而出,拿了錢看場子的混混也都來了。大波浪卷顫聲道:“往后跑,后面拐角有個小窗,能鉆出去。”我倒了支煙遞給她,“抽煙嗎?”大波浪卷急道:“你一個,再能打還能以一挑百?這里看場子的,有跟著老板過來的南拳高手,在香港打過黑拳,還有金城本地的拳腳師傅,趕緊逃吧!”我把煙扔進(jìn)自己嘴里,搓指點燃,深深吸了一口,道:“我周成從打?qū)W成這身本事就發(fā)誓,從此之后,只叫人畏我懼我求我,再不會遇事逃躲避讓!”周成的人設(shè)還在繼續(xù)立下去。想在金城占據(jù)一席之地,斗地仙會是一方面,治病救人是一方面,打出名聲也是一方面。只有讓人畏懼,才能真正稱一聲老仙爺。地仙會可不是靠著與人為善稱霸金城的,五位老仙爺也從來不是什么溫良之輩。既然機(jī)會來了,今天我就要在這里進(jìn)一步打響周成的名聲,好叫人知道我不僅能治病救人,講理斗法,還能顯術(shù)稱神,橫掃一切不服。“你這是在找死。”大波浪卷急得臉紅脖子粗,“就算你再能打又怎么樣?你知道里面的邵公子是什么來頭嗎?得罪了他,你有天大的本事也別想在金城立足,跑吧,有多遠(yuǎn)跑多遠(yuǎn),再不要回金城了。”保鏢沖到面前。我吐出一口煙氣。保鏢們定在當(dāng)場,一動不能動,只剩下眼珠在驚慌亂轉(zhuǎn)。大波浪卷滿臉驚愕。“你,你真會法術(shù)?”“說這是術(shù)也沒錯,只是算不上正經(jīng)的法術(shù),只能稱為技。施術(shù)必奪命,我這人奉公守法,不會傷人害命,只能顯一顯這技了。這夜總會是你們花園子辦的嗎?”“不是,老板是香港來的和義興白扇,有洪門大底,園主借他這寶地種畫場面。”“你們園主呢?”“園主去年上京,已經(jīng)撐開場面,現(xiàn)在就我們?nèi)齻€姐妹還在這里留條線。”我從兜里摸出一枚大錢扔給她。“今天晚上你們就上京吧,不要再回金城。這個你拿著,跑海相逢是緣,以后有難可以拿這個來求我一次。”江湖百花下九流,出了這么大的事情,無論是夜總會老板,還是邵衛(wèi)江,都會把氣撒到她們身上,不走就有死無生。雖然用不著她幫忙,但她仗義出頭,我不能扔下她等死。大波浪卷拿著大錢翻來覆去地看了兩遍,這才看著我說:“我叫卓玉花。”“我記住了。”我笑著擺了擺手。大波浪卷咬了咬牙,掉頭向后跑去,消失在盡頭拐角處。西裝筆挺的矮瘦男人已經(jīng)帶著大隊人馬跑到近前,看到那些保鏢的詭異狀態(tài),一時有些拿不準(zhǔn),揮手示意所有人都停下,獨(dú)自上前兩步,問:“兄弟跑海相客?”我撣了撣煙灰,說:“你不配跟我敘這一層,讓你們老板來跟我講這個道理。”矮瘦男人拱手道:“都是海里兄弟,不講這道理也給個帆子,就問一句,里面的嬌客損了皮肉沒有?”包廂里還打得熱鬧,狼哭鬼嚎的動靜,震耳欲聾的音樂都壓不住。我淡淡地說:“現(xiàn)在死不了。”“多謝。”矮瘦男人客氣地道,“鄙人金城圈子客,大號汪必成,跑海人取了個笑號瘦猴,正經(jīng)拜了龍老仙爺,兄弟想見我們老板,請先那報個海底,我也好通傳。”“我叫周成!”我晃了晃手里剩下的半根煙,“抽完之前,他要不來,我就走。再去上門求我,可就要講別的道理了。”汪必成還沒接我這話頭,他身后就轉(zhuǎn)出一位來,冷笑道:“敢在福摩薩鬧事,還想走?現(xiàn)在跪下磕頭認(rèn)錯,我給你留個全乎!”這是個矮壯的男人,鷹勾鼻子蛤蟆嘴,光膀披了件黑色的貂皮大衣,脖子上指頭粗的金鏈子閃閃發(fā)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