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思忖著該怎么說，聽到中堂后有腳步聲傳來，不多時，苻寶和苻錦二人從屏風后轉(zhuǎn)出。

    令陳望眼前一亮，兩個女童洗漱后雖然匆忙間沒有合適衣服，穿著與身材不大相符的肥大褶衣，但皆如出水芙蓉一般，一頭烏黑的長發(fā)如瀑布般垂落，與白皙的臉龐形成鮮明對比，像是兩個櫥窗里的洋娃娃一般漂亮。

    這和大堂上剛見到時截然不同，完全不能相提并論，簡直是換了兩個人。

    個子稍高些的苻寶瞪大了如黑玉般清澈明亮的眼睛，脆生生地問道：“左將軍為何發(fā)怒，我們在后面睡覺都吵醒了？”

    “哦，公主，末將和平北將軍在談論一些瑣事，聲音稍高，驚擾二位公主，還乞恕罪。”竇沖在座榻中躬身施禮道。

    苻錦顯得有些擔心，她站著和陳望坐著幾乎一般高，對視著陳望的眼睛，怯生生地道：“平北將軍是不是不肯收留我們嗎？”

    陳望看著苻錦，心生憐愛，這一路從長安趕來，兵荒馬亂，一定是受了不少驚嚇，像她們倆從小生長在皇宮里，嬌生慣養(yǎng)，錦衣玉食，哪受過這種苦？

    于是臉上堆起了笑容，聲音萬般柔和地道：“你們不必擔心，來了洛陽就安全了，就像到了你們父王身邊一樣，雖然吃住恐怕比不了長安宮中，但一樣不會受半點委屈。”

    苻寶和苻錦像兩個小大人似的，雙手叉在腰間，屈膝盈盈下拜，一起脆聲道：“多謝平北將軍收留。”

    “快快請起，待你們父王和母后情形好轉(zhuǎn)后，我派人送你們回長安。”陳望抬手道。

    苻寶面色一暗，垂下雙眸，低語道：“臨行時，母后再三叮囑我到了洛陽，不可再像宮中那樣任性妄為，凡事，凡事皆聽從平北將軍吩咐……”

    陳望鼻子一酸，差點掉下眼淚來，想起了自己遠在建康的兩個女兒，心中嘆息道，真是寧為太平犬，不做亂世人。

    戰(zhàn)亂讓多少人妻離子散，家破人亡，甚至貴為一國之君都保護不了自己兒女。

    他嗓子突然發(fā)干，顫聲道：“你們回去歇息吧，放心好了，再也不會有人襲擾你們了。”

    苻寶和苻錦點頭，又一起屈膝行禮，落落大方，儀態(tài)端莊，再次向陳望道謝，轉(zhuǎn)身回了后院。

    聽著她們腳步聲走遠，竇沖剛開口，“平——”，被陳望抬手打斷。

    他心中已經(jīng)有了計較，溫言道：“竇將軍，不必再言，這樣，陳某正好有犬子二人，年長的八歲，年幼的六歲，與兩位公主年齡正好相仿，待我稟明太后及兩位夫人，就將親事定下。”

    竇沖聞言大喜，在座榻中轉(zhuǎn)過身來，跪倒在地，粗著嗓門兒高聲道：“末將代天王陛下和張夫人，拜謝平北將軍，末將愿為平北將軍牽馬墜蹬，雖肝腦涂地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