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午夜夢回
趙宸臉色蒼白,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頭上包扎著厚厚的白布。
寶兒正用法術為他療傷,周身被綠葉縈繞,呼吸有些急促,被汗水打濕的臉頰略顯土色,可以看出此刻所用的法術,相當消耗他的精神和體力。
雨妍急得來回踱步,心臟像打鼓似的怦怦亂跳,臉上滿是深痛愧疚的神色,開始胡思亂想:趙宸上次撞破頭就變成了傻子,這次撞成這樣,會不會變得更傻?還是像電視里的情節一樣,不可思議地恢復了記憶?天啊!為什么這么久他還不醒過來?會不會變成植物人啊?會不會……不會!他的命那么大,死不了!八成又是在戲弄我,看我為他緊張,后悔的落淚,說不定他心里正在暗自偷笑呢?
想到這里,雨妍伸長脖子,充滿期待地望了趙宸一眼,見他仍沒有清醒的跡象,不禁失望地嘆了口氣。
突然,張靖芹帶著婢女秋蝶、香巧氣勢洶洶地闖了進來,憤怒的質問聲登時打破了深夜的寂靜:“雨妍,你把我相公又怎么了?”
雨妍這才想到趙宸的小妾與自己同住一個屋檐下,一定是自己驚慌失措的聲音把她吵醒了,此刻過來興師問罪。畢竟自己有錯在先,一本正經地低頭道歉:“對不起!是我一時氣上心頭,失了理智,把他推到柱子上撞傷了頭。”
張靖芹眼中掠過森寒的恨意,“啪!”的一聲,狠狠地給了雨妍一記耳光,怒斥道:“上次相公因為你撞傷額頭失去了記憶,這次你居然動手推他!你這個不知廉恥、蛇蝎心腸的女人,老是纏著我家相公,卻又對他百般的刁難折磨,如今你還想殺了他?相公若是有個萬一,我必將你碎尸萬段!”
一記耳光加上這番話,浩月即使再老實也忍不住要發火了,咬牙切齒地說道:“趙夫人,請你說話留點口德!雨妍已經承認了錯誤,寶兒也在盡全力的醫治,你還如此咄咄*人,是不是太過分了?”
雨妍臉上現出了五指印,用手抹掉嘴角溢出的一絲鮮血,痛苦地皺了皺眉,沉聲說道:“浩月,退下!她是趙宸的妻子,我打傷了趙宸,就應該對她有所交待。”
浩月驚怔了一下,看著她不容質疑的眼神,強壓下怒火,退到了她身后。
雨妍的忍讓,無疑助長了張靖芹的囂張氣焰,繼續破口罵道:“你還知道我是趙宸的妻子?你以為自己還是胡小倩嗎?沒名沒份的跟我搶相公,不是*娃蕩婦,就是水性楊花!以為自己有幾分姿色,就可以隨便勾引別人的相公!你會做女人嗎?別說琴棋書畫,就連針線女紅你都不會,整天就只知道捉鬼,亂畫一些別人看不懂的符咒,行為放蕩,舉止不端,哪點像個女人?”
雨妍本來是心中有愧,才對她一忍再忍,不料對方竟然把自己罵得狗血淋頭,心中的怒火越燒越熾,終于突破了憤怒的臨界點,目光兇狠地瞪著她,毫不留情地反駁道:“張靖芹,你說夠了沒有?你是趙宸的妻子又如何?你管不住狼,竟然管起羊來了!再說,我打傷的人是他不是你,你根本沒有資格在這里教訓我!我行為放蕩,舉止不端又怎樣?觸犯了大宋律法嗎?就算有,也是官府衙門管的事!你像女人,很了不起嗎?即使你飽讀四書五經,滿腹經綸,一樣進不了圍場!你連個秀才都當不了,還想做官治我的罪嗎?”
字字鏗鏘有力,尖銳諷刺。張靖芹聽得目瞪口呆,無言以對。雨妍的辯才已經遠遠的超乎了她的想象。
寶兒收回了法術,此刻已是累得精疲力盡,用虛弱的聲音說道:“娘,快來,爹爹好像在叫你!”
雨妍聞言一怔,急忙來到床邊,趙宸沒有睜開眼睛,只是昏昏沉沉的喊著她的名字,頓時覺得胸口一陣郁塞,心臟仿佛被揪起般劇痛難忍。無意識地伸出手,為他拭去額頭上的冷汗,動作是那么的溫柔,眼神是那么的傷痛。
張靖芹呆呆地望著眼前這一幕,身子僵直。妒恨、不甘、痛苦、氣憤一股腦兒地涌上心頭,很想沖過去把雨妍拉開,甚至想要殺了她,可是卻無法向前一步,好像那個地方只屬于他們兩個,誰也不能越雷池半步。
秋蝶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從未見過主子露出如此悲傷的表情,都是因為這個該死的狐貍精,搶走了主子的最愛,也搶走了主子的幸福和快樂。秋蝶直直地瞪著雨妍,眼底透出森寒殺機,剛上前兩步,卻聽到張靖芹充滿了哀怨凄苦的聲音:“秋蝶、香巧,我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