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發難
那錢家四姨太雖還有話要說,也想問問自己兒子到底有什么主意,可看到外人在此,沈家金家皆是比錢家地位尊崇許多,想著她自己留在此地,也于事無補,索性她干脆點了點頭,跟著那小姑娘下樓而去。
只是她臨出門之時,還是忍不住嗚咽說了兩句,錢守謀強行打起精神,回應了兩句,也沒個具體措施。
兩道倩影走出大殿,很快就消失在眾人視線里。
等到母親終于走遠,那錢守謀神情慘淡,眼淚終于如泄了閘的洪水,猛然竄出。
金不諾也是被錢守謀突如其來的哭聲震驚了,不敢相信這事的打擊對錢打斗如此之大。他也是抬起頭來,看了一眼沈繼業,等待著這位遇事沉穩的主心骨說話。
可是,沈繼業始終低垂著腦袋,明顯有陷入沉思之色。
“大斗,你哭哭啼啼像個娘們,眼淚有什么用?你看看你現在像個什么東西?”眼看沈繼業久久不言語,金不諾雖習慣與錢守謀針尖對麥芒地相對,可到了這等關頭,他看到這大斗灰心喪氣的模樣,終于是忍不住大聲叫嚷起來,頗有幾分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意味。
錢守謀低著頭,雙手捧著腦袋,也不去用袖子擦拭,任由那眼淚垂落在地板之上。
也不知時間過了多久,等他再度抬起頭來,他眼中的淚水漸漸斂去,雙眸之中多了幾分看不清道不明的異樣情緒,聲音嘶啞說道:“老太爺當年就是從那并州苦寒之地出來的。我現在去并州,倒也不是什么大問題,剛好去見見世面。比較棘手的是我那幾個叔叔伯伯,我決定了,我要隨老頭子一同前去。沈少爺,這次我可能要失陪了!”
這番話語倒是著實出乎兩人意料。至于去并州見見世面,不知是不是錢守謀用來安慰自己的話,兩人也沒有去深究。
眼看著錢守謀再次恢復自信,金不諾微微頷首,表示贊許。
至于錢守謀說的那些個叔叔伯伯,便是這些個世家子弟在大家族里面臨內部最大的威脅。
子嗣繁衍,便是再多的肉也不夠分。如今說得上真正的人多肉少,一個人若想著多吃幾分,必定要從其他人手中去奪,去搶。所以,兄弟反目的例子不曾少,只是兵習相見是金玉樓最大的忌諱,倒也不至于真的行那刺殺之舉。
而這些個殺人的軟刀子,有時候未必會見血,大家族的骯臟手段,生生把人逼死逼瘋,更是不在話下。
“有我們在,我們背后的人不倒,你便有東山再起的一天,那天機門便是再怎么樣手段通天,也不至于對我們幾個年輕人下死手。”
修長白皙的手指輕輕在桌面上扣動著,沉默已久的沈繼業深深地看了一眼金不諾,然后望了望還算淡定的錢守謀,冷靜說道:”你家老爺子此次出事未必是件壞事,你不要太悲觀。錢家老家主這些年身子骨還算硬朗。你家老爺子憑借之前積攢的人脈關系,加上不俗的手段,相信短則三五年,長則七八年,勢必能再起來。哪怕他最后也只是爬到原來副樓主的位置,也算東山再起了。到時候入主家主大位,也不是不可能。但凡成大事者堅定心志,歷經磨難,三分運氣,這三者缺一不可。錢守謀,我看好你!”
聽到沈繼業對自己這個即將失勢的公子寄予如此厚望,錢守謀并未表現出多少激動與憤慨,他帶著哀嘆再度問道:“業子哥,你說這一次,在我活著的時候,老爺子還能有再回到陵州的一天嗎?”
說話間,錢守謀那漆黑的雙眸緊緊地望著沈繼業,或許是在等沈繼業想主意,或許是在等沈繼業給他給個明確的回復。他向來知道有樹倒猢猻散的說法,也看夠了酒肉朋友多無義的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