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昭不發一言，眉頭微微蹙起，似一片愁緒難散開。那燕云淵臨走之時便有交待，將這次事件的決定權全部交給方皓。

    簡單的一句話，便將方皓的地位變得舉足輕重起來。他早已淡出江湖多年，足夠淡泊，可天鵬幫畢竟是他們兄弟二人全部的心血。

    向天機門低頭，根本不會有多少效果。因為有些錯，注定只能用鮮血來洗刷。在那個姓燕的小家伙面前低頭，天鵬幫也并不會覺得丟臉，畢竟，十一歲揚名天下，誰能知道燕云淵日后的修為會到達何種境界。

    “昭老伯，我能否先問一個問題？”方皓沒有立即作出決定，他此時臉上不見絲毫喜悅。

    傅昭輕輕點頭，沒有說話。

    “天鵬幫幫主也姓傅，您和他到底是什么關系？”

    傅昭的回答很簡單，只有三個字：“親兄弟。”

    “既然如此，想必天鵬幫能有今日成就，您也是付出無數，這件事我答應便是了。”方皓略微思忖片刻之后，一本正經說道。

    沒有想到方皓居然問出這么一個問題，更沒有想到方皓這么快就做出了決定，傅昭也不想去追究，點頭說道：“如此一來，你我便算一筆勾銷了。”

    “不可。“方皓擺了擺手，望了一眼面前的老者，聲音有些低沉說道，“一碼歸一碼。我的性命是您所救，這份恩情，方皓沒齒難忘，日后定當報答。淵弟讓我來做選擇，我既然接受那買賣，也就意味著接受這巨大的利益，這只是與天鵬幫一樁買賣。兩者萬萬不可混為一談。“

    “當時我只是看你可憐，隨便出手，勉強救下你的小半條性命，這么來說，倒是我占了便宜。”傅昭微微一笑，只是笑容里面多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昭老伯，當初上桂香山，你已然救了我一命，還給了我一個長老之位，不然方皓又豈能活到今天！”

    本來風輕云淡的傅昭聞聽此言，頓時一驚，心中五味雜陳，臉上的表情也變得豐富起來，當中有有驚詫，有凝視，還有一絲駭然。

    “我也不知是哪一點打動了您，還是身上有何寶貝，值得您老費心思。我知道的是您不曾傷害過我。就我這點聰明才智，能讓傅幫主看中，怎么像都也不太現實。”

    “后來我思來想去，許久都沒有結果。最后只能歸結到您老人家身上了。您可干萬別說是掃了地的緣故，不然我從今天起，天天去掃。”

    其實這一點，方皓在返回長安城之前，這已有了充分考慮。他當然對自己的機智與聰明足夠自信，可這些卻不足于打動似傅天鵬這等梟雄。至于那憐衣樓主，此時細細想來，未嘗沒有幾分燕元淵的緣故在其中。

    如此一來，他就更顯得有些無地自容了。好像冬天雪地里，一只被人刮去皮的狐貍，胡亂蹦跶。又像一個跳梁小丑，滑稽而可笑。

    “小家伙，不得不說，你讓我很驚訝。不愧是……思維敏捷啊。”傅昭幽幽一嘆，然后整個身子往后一靠，忽然覺得自己今天的話有些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