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場賭局，從一開始便注定了結局。”兩人的骰子早已停止了旋轉，一切都已經塵埃落地。對于身旁的那番嬉戲玩鬧，王掌柜根本不曾理會。他看著安靜下來的氛圍，臉上笑意更濃，認真說道，“不過，來者是客，你既然敢與我賭一場，這份勇氣可嘉。我還是那句話，只要你答應……”

    不待王掌柜說完，方皓便擺了擺手，顯得無禮地打斷了他的話，平靜說道：“不必了。王掌柜，你請開吧。”

    賭桌周圍一片空蕩蕩，王掌柜手中帶著六七個或金或玉的扳指，極為注重風度的他，氣度也是不凡。事實上，多年前就靠骰子起家，加入了這富貴賭坊的他，哪怕此時身居高位，手藝也未曾生疏。

    一眾屬下都或多或少聽過他的傳說，此時再也無法壓制住心底的沖動，更無法掩飾震驚的臉，于是他們眼神變得異常炙熱，神情也變得與尋常賭徒沒有什么兩樣。

    骰盅被一只稍顯肥胖的手揭開，里面的三顆骰子整齊壘成一柱，好似一幢三層的小樓，嚴絲合縫地貼合在一起。

    王掌柜依次將上面的兩顆骰子拿下，并依次將它們聚攏在一處，他的手雖大，動作卻是極為平穩，中間不曾有過哪怕一絲的顫抖，他臉上帶著笑意，好像極為滿意自己此次的杰作。

    “出現了，最小的點數，是三點。”

    “老大果然寶刀不老，風采不減當年吶。”

    “這是什么屁話，六哥何曾老過？”

    很快就有人驚呼出聲，他們毫不掩飾自己的驚訝與贊美之情，議論了起來。桌前的王掌柜放下長袖，開始慢慢從骰盅旁，拿起各色的玉扳指，依次戴入手指間。他聽到手下之人阿諛奉承的話語時，臉上也是徹底笑開了花。

    “不用開了，這小娃娃必輸無疑。”

    “難道三顆骰子還能投擲出比三點更小的點數么？”

    “誰知道呢？起碼進賭坊這么多年，我是一次都沒見過。”

    議論聲再起，那些小弟打手們開始交頭接耳起來，竟是毫不避諱地聲音大了起來。他們本就不站在少年這邊，自然不會對少年抱有任何希望。

    王掌柜回過神來，平靜看著同樣站在賭桌旁，雙手低垂，微低著頭的方皓，和聲問道：“小兄弟，要不你投降，我放你離開？”

    方皓看著那遠處三個一點，猩紅的好似一朵梅花，微微失了神，被身旁的倩兒一番提醒之后，才算是徹底回過神來。

    “棄子投降不是我的習慣。”方皓搖了搖頭，平靜說道，“勝負未定，我未必不能贏，又怎會半路下桌呢？”

    那三個骰子各是一點，加起來三點，當然足夠小。這一局，哪怕是再資深的賭徒，再瘋狂的賭客在此，也不會對方皓抱有希望，更不會押注方皓勝利。因為在尋常人眼中，三點已經是最小的點數了。

    但是，凡事總有例外，江湖之中并非沒有出現過傳奇。

    聞言，王掌柜神情一怔，微微偏轉著腦袋，又很快冷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