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三藏的臉色變得蒼白，無涯道人的話如同一道驚雷，在他腦海中炸響。

    他一直以來都堅信，佛祖是慈悲為懷的，西天取經是為了普度眾生，卻從未想過自己會成為別人手中的棋子。

    “你胡說！佛祖慈悲，怎會……”

    “夠了！”無涯道人怒吼一聲，打斷了唐三藏的話，“金蟬子，你被佛法蒙蔽了雙眼，看不清這世間的真相！你以為你是誰？你以為你真的能普度眾生嗎？你不過是被天道操控的傀儡罷了！”

    唐三藏無力地垂下頭，無涯道人的話語如同一把利劍，刺穿了他心中最后一絲僥幸。

    他一直以來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從未真正了解過這個世界，也從未真正了解過自己。

    步京，或者說無涯道人，看著唐三藏失魂落魄的樣子，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神色。

    “你錯了！佛祖他老人家慈悲為懷，又怎會利用我等！”唐三藏強撐著反駁，然而語氣卻遠不如之前那般堅定。

    無涯道人尖銳的話語如同一根根毒刺，狠狠扎進了他原本堅不可摧的信仰，扎的他內心動搖，扎的他開始懷疑。

    步京冷哼一聲，不屑道：“金蟬子，你我師兄弟一場，我本該敬你三分，可你著實愚鈍！當年封神一戰，你我截教何等風光，門徒遍布三界，便是那天庭，也不敢小覷我截教！結果呢？你那好師尊，號稱西方圣人，卻眼睜睜看著我截教被屠戮殆盡，自己卻坐享其成，收攏了氣運香火，最后只丟下一句‘封神榜已滿’，便將你我打發了事！你說，他可曾將你我放在眼里？！！”

    說到此處，步京，不，此刻應該稱之為無涯道人，猛地站起身，身上騰起熊熊烈焰，如同來自地獄的復仇之火，幾乎要將這方天地都燃燒殆盡。

    他咬牙切齒，一字一句道：“金蟬子，你莫要忘了，你我皆是封神一戰的犧牲品！你是，我也是！你被貶下凡塵，永世不得回歸靈山，而我，更是魂飛魄散，若非當年師父憐憫，留下這一縷殘魂，恐怕早已灰飛煙滅！你說，你我還有什么資格談論慈悲？談論信仰？我們不過是天道棋盤上的兩顆棋子，任人擺布罷了！”

    無涯道人怒吼著，聲音中充滿了悲憤和絕望，他猩紅的雙眼死死盯著唐三藏，仿佛要將他的靈魂都吞噬進去。

    唐三藏被他這番話語震懾住，腦海中不斷回響著“犧牲品”、“棋子”、“天道不公”這些詞語，內心如同翻江倒海一般，久久不能平靜。

    曾幾何時，他也是意氣風發的截教金蟬子，門下弟子無數，受萬人敬仰。

    可封神一戰，一切都變了，他失去了摯愛的師尊，失去了敬重的師兄師弟，失去了引以為傲的身份，更失去了選擇的權利。

    他被西方佛教收編，成為佛祖座下弟子，美名其曰“傳播佛法，普度眾生”，可到頭來，也不過是為他人作嫁衣裳罷了。

    “不，不可能……佛祖不會如此待我……”唐三藏喃喃自語，他想要反駁，想要為佛祖辯解，可話到嘴邊卻又說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