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主將還是副將

睜眼的時候,我像個蠶蛹里的蠶寶寶。

周汲用被子裹著我,就像吃醋那天把我綁去弘福寺成親一樣。

那時候他也真是豁出去了---不僅綁我,還綁了爹爹,哥哥追著爹爹跑上山。

更離譜的是,他還差人專門找來了部落里的大祭司要為我們證婚,只因他以為我被那戒指迷了心智要抗婚,嫁給所謂的「元俊。」

一家人在罵罵咧咧和吵吵嚷嚷中按照北驪的習俗把婚事辦了。

周汲不依不饒非要我扔掉那倒霉戒指,換成他專門找人做的龍鳳玉佩,還跟我炫耀：「我打聽過了,你們南齊興這個。」

爹爹雖然不滿他的做法,但也看出他真心實意對我好,沒有過分刁難。

況且北驪和南齊已經議和,兩國子民通婚也合乎禮法,末了只是叮囑等正式賜婚,要選個好日子按照南齊的習俗重新辦一下。

「爹爹最好了。」我抱著小老頭,又親又貼,蹭得他樂呵呵的。

哥哥看不下去揶揄我：「這小子天天將軍府里翻上翻下的,真以為我們不知道」

兩個新人相視一笑,都羞紅了臉。

一切都很美好。

如果,沒有那場兵變。

「你還帶著這個。」周汲摸了摸我項上的玉佩,喚回我飄遠的思緒。

我點了點頭,看見他的脖頸上也掛著和我一對的另一只。

他沒有問我為什么不告而別,也沒有問我為什么以舞女的身份來到這里。

或許我們都有一些默契,知道有些話說開了,就再也回不了頭了。

他叫了侍女來幫我洗漱,送了一些可口的飯菜,讓我穿上妥帖的衣裳。

我們伴著燈兒坐,一個低頭無語,一個眉頭深鎖。

我們坐得很近,可是又好像離得很遠。

「我最近才接手這邊,我想過我會碰到萬家的人,可是萬萬沒想到是你。」他終于開口。

「嗯。」

我應了一聲,而后我們又陷入了沉默。

他變了好多。

不再是那個橫沖直撞、喜形于色的少年,現在的他沉穩、內斂、懂得試探,是一把藏在鞘里的劍,是君王的好兵器,只是不知最后劍指何方。

躊躇半晌,他突然問,「你要把哥哥帶回去嗎」

哥哥

我抬眼看他,不解。

「萬小將軍戰死的時候,我們等了三天,沒人出來為他收尸。」

「我自作主張,將他帶回火葬了。」

我心里一陣酸澀,張了張嘴,想說但是又不知可以說些什么。

最后只憋出兩個字---「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