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刺殺

呼延河挑中了我,不知道是有幸還是不幸。

我把軟劍藏進了我的長發里編起來,希望阿娘在天之靈能保佑我,祝我一臂之力。

他們把我送進去的時候,呼延河還在和其他舞女在大殿里蒙著眼捉迷藏,他們嬉鬧著,嬌笑著,衣著大膽清涼,一派淫靡的樣子。

見我來了,他便遣散了其他人,召我靠近他。

他是北方漢子,魁梧高大,雙臂孔武有力,強壯得像從深山里走出的獸人。

我從他的眼里看到很多急迫的欲望。

他掄起大臂將案臺上的卷軸書簡悉數掃落,掐著我的腰把我放上去,將雙腳掛在他的腰上,隨手撥了一下我足鏈上的鈴鐺,甚是愉悅,「有趣。」

我哄著他用絲巾蒙上眼睛,讓他背過身去趴下,我則跨坐在他的背上。

他似乎很驚奇于我的配合和主動,一直對我贊不絕口,雙手也不老實,一路從足尖的趾頭,到腳踝,到小腿肚,再順著大腿一路往上,細細描摹。

我強忍著惡心,抽出軟劍,探了探他的脖頸,準備動手。

許是戰士對殺戮天生的敏感,他猛地翻身將我壓在身下,一把扯了眼上的絲巾,殺氣騰騰地逼視著我,「細作」

我怕極了,我想過失敗的下場,但是當真正面臨死亡的時候,我才發覺我是那樣的膽小。

我身體不自主地顫抖,不知道自己接下來的命運將被苦海推向何處。

干草堆里的女人會是我的下場嗎或者比她更慘

我強忍住眼淚,不讓自己哭出來,這也許是我最后的尊嚴了。

堂堂將門之后,在敵人面前痛哭流涕,到了下面,就算被爹爹和哥哥維護也要被笑話的吧。

不能哭,忍住！

絕對不能哭！！！

我拼命地咬緊嘴唇,強烈的鐵銹味彌漫開來,嘴巴痛得沒有知覺。

呼延河像被激怒的野熊,目眥盡裂,雙眼腥紅,瘋狂咆哮,似乎只有滾燙的鮮血能撫平他的憤怒。

他狂暴地撕扯著我的衣服,架在我脖子上的力量逐漸收緊,實在力量懸殊,我無力抵抗,只能屈辱地等待最后致命一擊。

殺了我吧。

殺了我一切都結束了。

爹爹,阿娘,哥哥,芍藥,對不起,是千兒沒用,沒能保護好任何人,也沒能守護好任何東西,對不起。

小周將軍,我頂頂喜歡你了。

可是,對不起。

我的意志逐漸模糊,眼前出現白光,我看見有一條好長好長的河,河的對岸芍藥陪著阿娘和哥哥向我招手,「千兒,千兒。」

我太想她們了,我光著腳下了河,一步一步地走向她們：「千兒來了,等等我！」

真是奇怪,這么冷的天,水還沒結冰,暖和和的,好舒服。

我越走越深,越走越深。

「千千！」

不知是誰大喝一聲,我好似從高處跌落,腳猛地踩空,忽然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