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大婚(四)
謝瑯很快便明白衛瑾瑜為何突然有此交代。
到了清寧殿,兩人行過禮,太后沒有立刻叫起,而是盯著他訓誡:“哀家知道,對于這樁婚事,你們謝氏未必滿意,但圣意既定,你身為謝氏世子,便該謹遵皇命,以身作則,心中有桿秤,做事之前,先掂量掂量自己的本事和謝氏一族的榮耀,而不是一味輕狂,意氣用事。”
“世家,便如同盤踞在上京城的一棵大樹,盤根錯節,其深無限,世人只道蚍蜉撼大樹,精神可嘉,殊不知,有多少蚍蜉都死在大樹壓迫下。便是當年權傾朝野風頭無二的陸允安,結局如何,你也知道。哀家的話,你可明白?”
謝瑯自然聽得懂,這位太后雖然囂張跋扈了些,但并無惡意。且上一世,謝家被誣陷謀逆時,太后似乎已經病逝。
便恭謹道:“唯慎明白。”
太后滿意點頭。
“你父親為你取字‘唯慎’,可見用心良苦。”
說完話鋒一轉:“昨夜,你為何不在喜房,而宿在書房?”
謝瑯心頭咯噔一下,便知多半是那兩名老嬤嬤沒頂住壓力說了實話。
這叫他怎么解釋?
太后看他這模樣,便知此事是真,當即冷笑一聲,正待發作,便聽旁邊人道:“外祖母勿怒,這是我的主意。”
太后一怔一愣,看向衛瑾瑜。
衛瑾瑜伏跪于地,道:“是我不慣與旁人同睡,才懇請世子體恤,暫住書閣的。外祖母若要責罰,便責罰平宣吧。”
平宣,謝瑯咀嚼了下,才明白是他的字。
太后望著下方少年身影,半晌,嘆道:“你這孩子啊。”
“行了,都起來吧。”
兩人謝恩起身,太后讓人賜了座,看了眼身邊的掌事姑姑穗禾。
穗禾會意,命左右宮人都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