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國子學(五)
回到授業堂,監正還未歸來,衛瑾瑜低調進來,直接在自己的坐席上就坐。剛坐下,就聽旁側傳來一道心虛且刻意壓低的聲音:“那個……我剛剛只是一時嘴快,絕非有意,你別介意哈。”
衛瑾瑜轉頭,看著心虛賠笑的裴昭元,想了片刻,才明白他在說什么。
他本就沒什么介意的,便點頭,表示無妨。
裴昭元長松一口氣,像剛歷了個大劫一般:“你不生氣了,是不是意味著咱們可以做朋友了?”
身后仆從用惶急兼冥頑不靈的目光望著自家公子。
和身份如此特別的衛氏嫡孫做朋友,他們公子是不是瘋了!
朋友。
衛瑾瑜咀嚼著這個詞,用古怪的目光看著這位裴氏七公子,半晌,淡淡道:“我們做不了朋友。”
“為什么?!”
裴昭元一下急了:“是不是因為那個謝——”怕再惹美人不虞,他忙捂住嘴,不再提謝瑯的名字,換成一種仗義勇敢的語氣:“你不用怕,和我做朋友,以后在國子監,我罩著你,我的仆人和吃食,都可以分你一半。某些人再蠻橫,最多在家里耍耍威風,還能耍到國子監里不成。再說,就算成了婚,他憑什么不讓你和其他男子接觸!”
仆從實在聽不下去,小聲在裴昭元耳邊說了句什么。
“什么?!”
“你說什么?聽誰說的?”
“我哥的職位,給姓謝的接管了!憑什么!”
“殿前司,等等,國子監是不是也是殿前司駐設范圍……完了完了,小爺怎么這么倒霉,一個顧凌洲已經夠嚇人了,又來這么個活閻王!”
所有喧鬧,在監正一聲響亮咳嗽聲中戛然而止。
今日沒有講官講學,學生早早便能離監回家,有顧凌洲壓陣,國子監規矩比普通學堂何止嚴厲十倍,便是平日深受家族管束的世家子弟都是戰戰兢兢坐了一日,聽到放學鐘聲,一個個如蒙大赦,把收拾雜物的瑣事丟給書童仆從,便都出籠鳥兒似的爭著結伴往外走了。
“今日去我家吃飯如何,我阿娘要親自下廚做鱸魚膾,說要好好給我補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