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1章 一指淤青
“我來看看。”我見氣氛有些尷尬,拿起書翻了幾頁,只見里面圖文一應(yīng)俱全,把書合了回去,咳嗽一聲道,“回去之后你再抄一份?”“你留著吧。”小瘋子冷冷地道。“那也行。”我把書收起,“其實(shí)留著也沒用,到時候還給他們。”小瘋子沒接話,起身去了別的屋。我坐著又吃了幾塊糕,喝完一杯茶,這才離了這間屋子,去其他地方轉(zhuǎn)了轉(zhuǎn),在另外一間屋里找到了小瘋子。只見她站在一排衣柜前,柜子里一左一右分別掛著兩排衣服,一排是男士的,另一排是女士的,顯然是那對匆匆離開的師兄妹留下的。小瘋子取下幾件衣服,就進(jìn)了隔壁的房間。我倆在大雨中淋了大半個晚上,哪怕能用本身的真陽將衣服烘干,但這一個晚上下來,衣服早就又破又臟。這妹子估計(jì)是換衣服去了。只是在外面等了好半天,都沒見她出來,這時間,都不知道能換幾身衣服了。過去敲了敲門,又等了片刻,才聽到細(xì)微的腳步聲響,隨后房門“咿呀”一聲被人拉開了。等看清門后之人,我不由得愣了愣。只見眼前之人穿了件灰色的道袍,雖然略微有些寬松,卻更襯得纖腰如折,身形窈窕,一頭烏黑的長發(fā)還有些濕漉漉的,扎了個丸子頭,又插了一根黑色的發(fā)簪。肌膚雪白,明眸皓齒,目光流轉(zhuǎn)之間,異常靈動。我差點(diǎn)以為那女道童又半路回來了,因?yàn)檠矍爸耍瑹o論是打扮還是長相,都跟她一模一樣。不過很快我就反應(yīng)過來,這人是小瘋子,只不過是改變了容貌而已,難怪她在里面待了這么久,原來是搗鼓這個。不過以她陰陽妝的造詣,要做到這點(diǎn),自然是輕而易舉。“師兄,你怎么還不去換衣服?”小瘋子微笑著柔聲問道,聲音婉轉(zhuǎn)嬌媚,不管是語氣還是腔調(diào),都幾乎跟那女道童一模一樣,模仿得惟妙惟肖。“你這一手可真厲害。”我不禁贊道。小瘋子卻沒理會我,她就徑自回到衣柜前,不假思索地挑了一套衣物,給我丟了過來。我把衣物接在手里,打量了她看一眼,笑道,“你把陰陽妝都給卸了,看來暫時是沒事了?”此時她改換了容貌,但顯然不是用的陰陽妝的手法。“有事。”誰知她卻是語出驚人。“什么意思?”我不解地問。就見小瘋子微微蹙了蹙眉頭,“還能聽到那個聲音。”“怎么聽到的?”我心頭一沉。當(dāng)初我們引下天雷,把那切成片的黑太歲給劈了,雖說不能保證已經(jīng)斬草除根,但哪怕有漏網(wǎng)之魚,小瘋子也不應(yīng)該能再聽到聲音才對。除非那東西就在附近?小瘋子沒說話,把左手的袖子給往上拉了一拉,只見肌膚欺霜賽雪,白得似乎要透明一般,只是在靠近臂彎處,卻是有一小塊的淤青,就像是一個手指印,與她潔白無瑕的肌膚一比,尤其顯得觸目驚心。“從酒窖出來以后有的?”我凝神去看那塊淤青。小瘋子嗯了一聲,道,“我也是換衣服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的。”我聽得直皺眉頭,以小瘋子的本事,身上自然不會無緣無故多出這么一塊淤青來,而且她還不知道,這就更加蹊蹺了。“所以你從酒窖里出后,就一直還能聽到那聲音?”我問她。小瘋子嗯了一聲,又把袖子給拉了回去。我心說,難怪之前這妹子看著老是在走神,原來是這樣。“雖然還能聽到聲音,但沒有之前那種煩亂,就是不時會頭疼。”小瘋子說道,“所以我把妝卸了試試。”我盯著她上下打量。“看什么?”小瘋子有些著惱。“你說你現(xiàn)在會不會跟祝家人一樣,成了黑太歲的藥仆吧?”我說道。小瘋子能聽到那古怪的聲音,這就說明她手上的那塊淤青,必然是和那黑太歲有關(guān),說不定是當(dāng)時在酒窖里,不小心著了道。“不會!”小瘋子卻是斷然否認(rèn)。“要不你割個傷口試試?”我說道。如果小瘋子真成了藥仆,那就會像祝家人一樣,肉身擁有極強(qiáng)的恢復(fù)能力。結(jié)果話音剛落,就見小瘋子伸出右手,朝我晃了晃。只見她的右手小拇指上,有一道小小的傷口。看來小瘋子在之前就已經(jīng)割過自己一刀,雖說這傷口已經(jīng)愈合,但那也只是普通人的水準(zhǔn),跟祝家那種完全不同。我們兩個一番商議,也沒商議出個什么結(jié)果,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我拿起衣物,進(jìn)房換了,等出來時,已經(jīng)是身穿黑色道袍,頭戴黑色純陽巾。所謂的純陽巾,也就是道家的一種帽子,據(jù)說傳自呂祖呂洞賓。“閉眼。”小瘋子把我叫過去,在一張椅子上坐好。只覺兩只手在我臉上揉按了幾下,手掌溫軟滑膩,又聞道一縷淡淡的幽香直鉆入鼻中,忽然莫名其妙地冒出一個念頭,“原來三狗子聞到的香氣就是這個么?”這樣一來,房間里就尤其安靜,能清晰地聽到小瘋子均勻的呼吸聲。“你這是打擊報復(fù)呢,還是以毒攻毒?”我笑了一聲問。“別說話。”小瘋子依舊用的那女道童的聲音,但語氣卻是冷冰冰的。我只好識趣地閉嘴,看來是“打擊報復(fù)”和“以毒攻毒”,兩者皆有。果然,那道士給我們送那什么雙修功法的舉動,把這妹子給惹毛了。當(dāng)然了,以我對這妹子的了解,通常不會因?yàn)樯鷼舛鲆恍┩耆珶o意義的事情,她之所以要把我倆改頭換面,必然還有其他目的。那對師兄妹雖然有趣,但畢竟來歷不明,至于他們所說的話能不能全信,也未可知。所以這妹子干脆就“奪”了兩人的樣貌。“師兄,起來吧。”正尋思之際,就聽小瘋子說道,聲音卻又變得溫柔了。我起身去鏡子前看了看,就見鏡中照出了那個“道士師兄”的身影,雖說我不是長頭發(fā),但這純陽巾一戴,卻也沒有太大分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