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7章 霧氣繞山
“爸?”蘇琳墁疑惑地停下來。“這天都還沒亮呢,吃飯就算了吧。”我笑道,“再說了,外面還有人等著我們,我們得趕緊和他們匯合。”只是我這急著要走,那蘇士利就反而越是不讓我們走,笑呵呵地道,“這天也快亮了,這不正好吃早飯么,我女兒做飯特別好吃,你們可得賞臉。”“爸,你在說什么啊,我做飯……”蘇琳墁瞪大了眼睛。“你謙虛什么,走走走,先回家!”蘇士利說著,就拉住我的胳膊往里走去。既然他這么熱情,那我也只好勉為其難,焦正等人也和蘇琳墁一道隨后跟上。這山谷內的房舍,少說也有上百棟,雖然都是小樓小院,樣式也十分簡單,但在這么一處隱秘的山谷里建造起來,卻也極不容易。霧氣繚繞之中,所有房舍都靜靜地蟄伏在那里,看不到亮光,也沒有一絲聲響。似乎整個谷內就只有我們這些人存在。“大概都還在睡覺吧?”蘇琳墁跟我解釋了一句。不過看她的表情,卻也頗有些不自在,沿途不自覺地向四處張望。“這個地方是誰建的?”我好奇地問。“是我爸建的。”蘇琳墁道。三狗子吃了一驚,“我去,伯父好大的手筆,是怎么想到的?”“陳年舊事,不提也罷。”蘇士利神色卻是有些古怪,搖頭嘆了口氣。“爸。”蘇琳墁語氣也是有些黯然,又回頭問我們,“你們知不知道湯池醫院?”我聞言心中一動,卻并沒有立即接話。“湯池醫院?”焦正微微皺眉,“是千山腳下那個么,就是當年治瘟疫的那個?”“對,就是那個。”蘇琳墁點頭道。就聽三狗子恍然道,“原來你是說那個,那怎么能不知道?說是瘟疫,其實是鬧邪!”蘇士利聞言大吃了一驚,沖著三狗子一連看了好幾眼,“你怎么知道是鬧邪?”“嗐,這種事一般人不知道,我們還能不知道么?”三狗子不以為意地道,“當年我們家還有長輩去過湯池醫院呢。”蘇士利聽得臉色驟變,“你們是……”“爸,這幾位跟我是同行,他們家是有名的出馬世家,知道也很正常。”蘇琳墁解釋道。“出馬世家?”蘇士利一下愣住。“伯父這是怎么了,好像臉色不太好?”我關心地問。“沒有。”蘇士利咳嗽了一聲,呵呵笑道,“我就是經常聽琳兒說起一些你們風水界的事情,說有什么出馬弟子啊,風水師啊,沒想到今天見到真人了,有點……有點激動……”“爸,你這一驚一乍的。”蘇琳墁不禁莞爾,又微微嘆息了一聲,說道,“其實我爸就是從湯池醫院出去的。”這話讓我們都是有些出乎意料之外。蘇琳墁說的“從湯池醫院出去的”,那自然不僅僅是出去那么簡單,這就意味著,蘇士利曾經是湯池醫院的病人,并且最終活著離開了。要知道當初進湯池醫院的病人成千上萬,最終活下來的,卻僅有百余人。“我媽進了醫院,沒出來……”蘇琳墁說到這里,語氣一黯,“我也是在哪個時候遇到的我師父。”聽蘇琳墁這么一說,我們才知道原來當時蘇士利夫妻倆都進了湯池醫院,但是蘇士利撐下來了,蘇琳墁的母親卻是死在了醫院中。當時蘇琳墁年紀還小,不過她卻是躲過了這一劫,并沒有染上邪祟,后來還在湯池醫院中無意中遇上了她師父,最后去了青城道宮學藝。不過從湯池醫院出來的百余人,包括蘇士利在內,雖然保住了性命,卻是出現了極其嚴重的后遺癥。有些人精神恍惚,時不時地能在鏡中或水面看到鬼影,有些人則整夜地做噩夢,夢里被一只惡鬼壓著,張開血盆大口,把他給活生生吞下。除了這種精神受創的,還有一些人身體也出現了個各種極其怪異的變化,有的臉上長出黑色的斑紋,如同鬼面一般,有的骨骼軟化,再也無法站直,只能像蛇一樣在地上游動……這些人雖然從醫院出來了,卻再也無法像之前那樣生活,哪怕是連自己的家人朋友,有時候都會用一種恐懼的目光看著他們。“我爸當時出現了極其嚴重的幻覺,時不時地看到有鬼影跟著他,還掐他的脖子,經常大半夜的驚醒過來……”蘇琳墁低聲道。“真是幻覺?”焦奇忍不住問了一句。蘇琳墁皺眉道,“我一開始以為是幻覺,但后來跟師父學習之后,我覺得也未必,我當時還特意請了師父來看過我爸,但是我師父仔細看過之后,說我爸并沒有中邪的跡象。”沒有中邪的跡象,那就意味著是真的幻覺。“對于我爸的情況,我師父也是束手無策。”蘇琳墁道,“最后還是我爸自己痊愈了。”“不知伯父是用了什么法子?”我好奇地問。“我爸也是運氣好,遇到了一位大師。”蘇琳墁道,“經過那位大師指點之后,我爸放下了心結,之后幻覺也就消失了。”“哪位大師?”三狗子詫異地問,“居然比青城道宮的前輩還厲害?”蘇琳墁正要說話,就被蘇士利笑著打斷道,“哪有琳兒說的這么玄乎,那位大師對佛經道法都很有研究,我聽他開解之后,也就慢慢醒悟了。”蘇琳墁點了一下頭,說道,“我爸經過這件事情之后,就下了決心,找到那出院的百余人,想找一個與世隔絕的地方,把他們聚集起來,一起生活。”“跟他們商量之后,所有人都非常樂意,因為他們已經很難像正常人那么生活,所以才有了這個桃花源。”“原來是這樣!”焦正等人驚嘆道。蘇士利嘆了口氣道,“都是苦命人,只能是相互扶持。”“對了伯父,這個地方很難找吧,你們又是怎么找到這么好一個地方?”我抬頭看了一眼上空籠罩的霧氣問。正說話間,我們已經來到了一棟小院門口。蘇士利一打開院門,就見這院門兩側站著一對花花綠綠的紙人,正直勾勾地盯著我們。